长干里诸葛家举行宴会。今天亲朋好友汇聚一堂,共同恭贺诸葛丞相履新。诸葛恪坐在大厅上首,满面红光,在亲朋好友的邀约下频频举起酒杯,挥撒自如。
今日,重要的勋臣、亲友都被安排在大厅中,还有好些来宾只好安置到两旁的偏厅中。父亲回城,诸葛悚与诸葛建也从治山赶回家,也在宴会中忙碌着招侍诸亲朋故旧。
“恭贺大将军履任丞相。诸葛家族,叔侄两人,前后俱为丞相,当传为千古佳话。丞相当饮此一杯。”一个丰姿儒雅的中年人上前贺道。
“子期兄,何出此言。恪何敢于家叔比肩。然恪受殿下所托,唯有竭心尽力而已。望诸君襄助,同创伟业。诸君同饮。”诸葛恪举杯道。
“谢丞相。”
众人起身同饮一杯,又坐回席上。
“丞相,前些日子,宫中事乱,好些儒林士族、世家弟子牵连其事被拘,不知丞相有何打算?”一个老年的儒者离席拱手道。
“叛乱之徒,自当由朝廷法办。但本相也将督促有关部门,以事实为根据,不得编排攀诬,大搞牵连,以毁我孙吴根基。”诸葛恪正色道。
“丞相公正廉明,吾等深为叹服。”那老儒欣喜退下。
“丞相,我听闻,太子殿下有意向涉嫌叛乱的众世家豪族处以巨资罚没,补偿受害百姓。以我观之,当初大市暴民四处劫掠,不仅烧焚了大市,还冲击到横塘长干里,好些世家勋臣也深遭其害。朝廷不追究其暴行已是宽大为怀了,万没有还有让受害世家赔偿暴民的道理。”一个世家老者道。
诸葛恪点了点头道:“顾老放心,恪必然会依朝廷法令处理。”
又一个声音笑道:“老顾,你可孤陋寡闻了。今天太子殿下提及此事,已经被丞相回绝啦。”
“哦,那多谢丞相了。”那顾姓老者拱手道。
“无他,吾亦遵由国法而已。”诸葛恪淡淡道。
老者回座,众人纷纷谈论起来。
“唉,要说挣钱吧,我看国中没一个比得上太子殿下。琉璃、玻璃镜、水泥、香洗、白糖,哪一种不挣钱,咱们太子殿下早挣得盆满钵满。就这还不算,还天天到处打着主意,呵呵。”一个来宾轻轻笑道。
“奇淫技巧之物,难登大雅之堂!这等奇淫巧之物,败坏淳朴之民风,有害农本。丞相,老夫认为,朝中应下令禁绝此等之物。”一个花白胡子的儒士起身,向诸葛恪拱手道。
“哈哈,周家主,不喜欢?我就不信你家不买香洗,不用玻璃镜子?好,让我闻闻。”旁边一个人笑道,侧过身在周家主身上嗅了嗅,笑道:“呵呵,周家主,口是心非啊,你可没少用香洗啊。身上净是香洗味!”
周家主一把推开凑过来的笑脸,吹着胡子,瞪着眼睛,愤愤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下边众宾一阵哄笑,诸葛恪不由皱了皱眉。身旁一人起身,叫道:“各位朋友,请听在下一言。”厅中安静了下来。
“对香洗、琉璃、水泥之物,丞相自有决断。今日,丞相宴饮,我们尽管开怀畅饮,诗酒唱和,莫提公事为好!”
“朱恩兄言之有理,我们今日前来恭贺丞相履新,蒙丞相留饮,自当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哈哈,来,诸位,让我们为丞相寿!”一个来宾笑着起身,招呼众人道。
“吾等恭贺丞相,开我大吴盛世!”众人举酒贺道。
“哈哈,诸君同饮。”诸葛恪举杯道。
酒过三匝,谒者轻拍双手,丝竹之声渐起,一队舞姬地走了上来,到厅中轻盈地舞动起来。
众宾一边欣赏着漫妙的歌舞,一边诗酒唱和,厅中一片欢腾。宾主相欢,宴饮一直到夜深,才尽欢而散。
宴后,诸葛恪走进后堂,更了便衣,坐在胡椅上休息,诸葛悚、诸葛建走了进来。
“耶耶。”
“你们两人,怎么还不去休息?”
“阿耶也不是还没休息?喝了些酒,一时也睡不觉。特来陪陪阿耶。”较小的诸葛建笑道。两人在诸葛悚身旁坐下。
“也好。自嘉和三年为父领兵以来,咱们父子是聚少离多。一会儿功夫,你们也长大了,为父也日渐老迈了。”诸葛恪叹道。
“呵呵,父亲,人言百寿之数,你今年才过半百,正当中年,哪来的老迈之说。”诸葛建笑着道。
“痴儿,看到谁活到百寿之数了。”诸葛恪笑道,“说吧,你们今晚前来,必是有事要说。”
“阿耶,听说你今天忤了太子殿下,不同意让涉事世家豪族进行经济赔偿,又放了好些叛乱贼子?”诸葛悚拱手问道。
“哦,你也听说了。”
“嗯,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叛乱受害的百姓对朝廷很是失望。治山皇庄、近卫师中,也对阿耶有些怨恨。”
“哦,都说些什么?”
“受害百姓担心朝廷停建大市,没了家园安身。近卫师中,却有人言阿耶不敬太子殿下,与叛乱世家豪族同流合污。”
“噢,知道了。”诸葛恪淡淡道。
“阿耶,我看太子殿下说的也有些道理。叛乱造成的损失,就应该由那些世家豪族们来赔偿。”一旁诸葛建插话道。
诸葛恪右手在扶手上重重一拍,道:“住口!你们一群少年,知道什么?如何处置,朝廷自有法度,岂能容人任意胡为。”
两人俱是一惊,默然不言。许久,诸葛恪又叹了口气道:“唉,都是为父忙于外务,没多陪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