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下唇，神色迟疑了好一会，但想着今夜已经经历了许多难以置信的事情，也算是经了世面的人了，抬起头道。
“本来很难受的事，你这么正正经经地跟我说我倒有些怀疑。我真的死了？死就是这样的感觉？”
江郁轻笑，“你不相信？还是不想认命。”
小女孩子边吃饭边说道，“死了原来就是这样好，我好像有些不敢相信，如果知道原来这样好，我早就去寻死了，至少还能吃饱饭。”
江郁将一个鸡腿塞她嘴里，“吃鸡。”
她笑，“谢谢仙女姐姐。”
江郁哑然失笑。
她好像比小六还要小几岁，吃过的苦头比她的还要多。
而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遭受了什么罪。
“仙女姐姐，能不能让我把一只纸鹤带走？”
她忽然转过来头，指着浴桶的方向。
江郁记起自己放在浴桶里，折叠成纸鹤的符箓。
有着能让她身上的伤痛消除的作用。
“可以。”
她眼底有漂亮的神色一晃，整个人也好似快要跳起来，雀跃得像个傻子。
不过，江郁随后又改口，“要钱。”
她微顿，脸上神色恹恹一息，“我，我身上没用，我得回去找。”
她在赵家还有月银没结呢，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到。
都是她辛辛苦苦干活挣的的，一两银子呢，但管家总说自己小，要给她暂时收着，好些年了，三年月钱，一月一两，那到时拿总的得拿多少？
“可以。”江郁答应得很随和。
女孩子微顿，连连点了下头，“那，那您要多少钱？”
“一条命。”
小女孩子猛然一怔，刚提在筷子上的鸡腿忽然间跌在了桌边。
江郁眼睑微垂，语气漫不经心地补充：“把你害成这样的人的命。”
“姐姐，你别吓我？”小女孩脸色煞白。
江郁哈哈地打着趣，玩味地说笑着，“开玩笑的，当我是坏蛋吗？张口闭口就是要人命。”
“随便给我什么东西都好，只要你觉得有意义的。”
她点头，却是有些困顿。
有意义的？
同样也好难选。
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婢女能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饭毕，江郁朝打嗝的她说道，“天晚了，你要过去了。”
她身子微怔，不解地皱了皱眉，嘴唇磕磕绊绊地说话，“回去？我不是死了吗？还要回去？”
江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嗯！你得了仙缘，虽死犹生，如今你的身体还在赵家，魂魄却离开体外，要赶在太阳出来前回去，否则，别人以为你没醒，会以为你死了。”
女孩子情绪带着抵抗，眼眶发红地说道：“可我不想回去。”
还未等江郁反应，她已然泪盈于睫，秀气的鼻梁红得不想话，擦着鼻涕眼泪道，“他们欺负我，不给我饭吃就够了，还打我，很疼，我还是死好了，我不想得什么仙缘，求求你让我死了吧！”
江郁倾身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诱哄，“仙缘哪里是不想要就能不要的，就算以后再被打，也不会感到任何痛楚，也不必怕他们打了。”
“真的？”她哽咽出声。
“当然是真的，仙女怎么会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