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我们更要赶快找到黎开的踪迹。”齐暄想想日前看见那般修罗地狱的景象,到现在,心中还无法平息,为那些无辜惨死的战友,也为音信全无的黎开。迟一天,便可能会有更多的人牺牲。
良辰看着大家神情凝重,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日你们追到岳州府远郊,到底,看见了什么?”
程煜和齐暄皆是相顾而不作声,惨败的面色似乎说明着一切,还没出声,一边卧榻上传出了动静,公孙念拍脑袋,光顾着说话,黎天的伤势也颇重,虽无性命之忧,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擦伤,睁眼第一句也是询问黎开:“开儿…”
齐暄与露离算是与黎天相熟,看见他转醒,吩咐人将药端了上来。
黎天一眼就看到了露离,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话语颤抖:“仙…仙道!”说罢,身子一歪,从榻上接近滚落下来:“开儿,她,怎会如此?”
回想起那时的情景,黎天的神经都是全然被恐惧支配的紧张。看着越走越近的彪形大汉,将自己和身后的女儿团团围了个严实,正在思考怎么办之时,就觉得身后一股凉意袭来,侧头去看,只见黎开双眸圆睁,里面是血一般的赤红,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有万钧的力气,猛地向后摔去。
一阵低吼过后,不久前还耀武耀威说要教训的汉子,顷刻间身首异处,滚烫的血液喷溅到脸上,身躯轰然倒地,再之后,也就稍微一愣神的功夫,就是狼号鬼哭声不绝于耳,惨叫已经不足以表达人们当时恐惧的心情,黎开就像是一头没有思维,只知屠戮的猛兽,穿梭之际,就夺走了其他人的性命。直到那双血红的眼睛来到黎天自己面前,身形一晃,就没了意识。
齐暄着人,安抚了情绪依然十分激动的黎天,给仍旧昏迷不醒的赫志铭灌了汤药,若照露离他们所说,那时的黎开应该早已认不得人了,稍受牵连,就重伤至此,但万幸,捡回条命。
几人不愿当着黎天的面,详说之后的事,稍作安排便全员退了出来,包括程煜。
“我确实亲手,在临行当晚将金蝶放出,为何竟出了岔子。”程煜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仔细思量着这其中的种种,公孙念的金蝶之前从未出现过差错不说,就连黎开此次发疯之事,想起来也颇为奇怪。若说前两次都是形势所逼,心绪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以至于压制不住体内戾气,这次明明计划已经有了进展,事情如约有序的推进,不该有此一劫。
公孙念发动灵识,周围一时间布满了金光闪闪的线,那是灵识的具象,在夜色中尤为明显。
“找到了。”公孙念冥想片刻,抓住了其中一缕,看着被切割的整整齐齐的断面,若有所思:“此前我放出的金蝶,多以传递消息为主,除了寻找齐暄那次之外,从未想过追踪它们所过之处,也不曾在意过,竟然会被人截断。”
说话间,指着手里的那缕金丝:“看来你们的消息,压根就没出金陵城,就被人截获了。”
这就难怪了,程煜心想:“信中简单说了此次和使得大约形成,若是被人知道,路上想做什么手脚,简直轻而易举,可是…”他话说到一半,被良辰接了下来。
“只是不明白这人的目的何在,若是为了黎开师妹,何必非要等到路近常州,不出金陵城就可以下手,若说是为了探听和使,据我军大营已经不足一日行程,此时一闹,不是功亏一篑?”
这也是大家心里都想不明白的地方,相顾无言。
就在此时,营外跑来一个小卒,后边跟着两个兵士,像是抬着什么东西,一边喘气一边回禀,看样子这几天被莫名之事,搞得也是精神紧张:“报!报将军,外面来了一位姑娘,说是要见将军,但…”
“姑娘?”齐暄疑惑:“但是什么?”
“但是问她也不说自己是何人,话没说两句,就晕厥在了当场,我们不知如何是好,就将人给搭了进来。”话一说完,向后闪身过去,大家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顿时意外又惊喜。这女子秀挺得瑶鼻,眉似远岱,眼睛紧闭也能看出倾城的容姿,正是之前让人担心去向的黎开。
程煜首先迎了上来:“黎开!?”一把将瘦弱的人儿从兵士手中捞到怀里,也顾不得他们几人异样的眼光,紧紧护在胸前。
大家一直悬着的心,有了些许的放松,虽然不知这几日发生了什么,黎开为何失控又失踪,此刻又出现在这里,但是只要人找回来了,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一半。
“先往中军帐中去吧,也辛苦念儿好好检查一番。”齐暄说着,让兵士退下,跟着众人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叫住他们远去的身影:“等下你们,刚才这位姑娘来时,确实说是找我的?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再与我复述一遍。”
这守门的兵将,算上刚才一起帮忙搭人的都是些孩子,大的十五六,小的也就十三四,听见将军这么问,摸摸脑袋,将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她确实提到曾与我婚约,此次特地千里跋涉前来相见?”齐暄听完心中疑虑更深,自己与黎家的婚约早已解除不说,两人各有倾心,一直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况且若是她意识清楚了,寻路找来了大营,也该说是为了出使一事,怎么会以未婚妻为借口,求见自己呢?
等齐暄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到中军大帐时,情况已经越发混乱,似乎切身地感到了岳州府外一地尸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