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熙羽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叶澜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林夫人坐在床前,不错眼地盯着叶澜,生怕她再出什么岔子。
熙羽走过去:“姨母?”
林夫人似乎发怔似的,半晌才回过头来,同熙羽招呼:“回来了?”
“嗯”,梁熙羽点点头,有些惊讶,方才他在林府与林太傅共商大事,谈了很久,许也是大辽冬日日短夜长,白日里去的,回来时天已黑透了。姨母在林府同他说过话便走了,莫非——他不禁出言相问:“姨母一直守在这?”
林夫人点了点头,这才瞧见房间里已乌漆嘛黑了,也顾不上熙羽,忙去桌前点上蜡烛,口中还念叨着:“盈儿从小就怕黑,瞧我这脑袋,竟忘了点灯了。”
梁熙羽隐隐约约听着了些,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想起数年来姨母待他视如己出,百般恩遇,又更是想起她对女儿的执念,一直不肯对外承认女儿走失了,只说女儿经人算命,不宜住在自家,这些年一直寄养在乡下亲戚家……甚至每年都会劳心劳力四处寻找月盈……而他,为了他的大业大局,竟要伤害他们的心头挚爱。
正在他出神的功夫,林夫人已经点亮了蜡烛,放在叶澜床尾的烛台上。
昏黄的烛光立时盈满了整个房间,生生将熙羽从回忆中扯了回来。
“姨母,天色已晚,不如另安排间屋子您住着,”梁熙羽一心为林夫人好,“再派人去知会先生一声?”
林夫人坐在床前,怔怔地看着叶澜,固执地摇了摇头,不知火舞在问熙羽还是在问自己:“怎么伤的这样重……?”
“全是羽照看不周,姨母放心,这件事,羽绝不姑息。”梁熙羽信誓旦旦地回应林夫人。
“你是说”,林夫人分明声音和缓,一字一顿,听着却感觉阴恻恻的,“有人要害我孩儿?”
梁熙羽见状迟疑:“此事还未查清,姨母放心,羽公道在心,绝不会委屈了澜儿。”
林夫人一抬眼皮,冷冷一笑:“还需得查?那害人凶手前日才从边境回来,羽儿不知?”
梁熙羽有些为难,没想到她这样快便猜到是谁所为,只是这时他还要倚仗镇南王顾源,断不能得罪了清渊,只能做起和事佬:“姨母多虑了,那人全是冲着我来的,这事是误伤澜儿,不过姨母放心,羽今后定不让澜儿以身涉险。”
林夫人是顶剔透玲珑的人儿,早已心下了然,冷笑道:“女子若是太过善妒,可不是什么好事。”
“姨母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