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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当归累,心神俱疲,这才多久这一家子竟然折腾出这么多事来,还能不能让日子消停会儿了?
然而于当归心中又明白,日子就是在这种磕磕绊绊中度过,要不然,当真一条直线,那还真是无趣了。
所谓悲喜人生,不过如此。
于当归转身回屋后,于成海起伏的情绪早已平复,只是瞳眸里却是掩饰不住的苍凉。
“当归,爷爷……爷爷对不住你!是爷爷没本事!”于成海重重一口叹息,那一刻,本就佝偻的脊背看起来更显萧索了。
看着背影无助的老人,于当归眸光微动间,对于成海道:“爷爷,你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爷爷!若是没有爷爷,就没有当归,所以爷爷,不要灰心,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于成海抬头,看着对面那个身体羸弱的小人儿,好半晌,终于用力点了点头。
……
日子如常,于当归山上山下又过去七八天后,那张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小脸终于被塞进了些脂肪,脸色不再如鬼般苍白,渐渐红润了起来。
而于成海也貌似有些变化。
这段时日,张春兰再没有来找麻烦,爷孙俩的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虽然……还是苦了点。
只是,经过这段时间,于当归却是有个意外发现,她总觉得这次食疗效果有些出乎她意料,按照她之前推断,这具身体的恢复本不该那么快的……
……
这一日,天上落雨,加之于成海腿疼的毛病犯了,所以,爷孙二人都没有出门。
于成海腿疼的毛病属于类风湿关节炎,好在并没有其他并发症,只不过这种病病程较长,往往体虚脾弱,且需要长期药物治疗。
只不过可惜,他们连吃饭的钱都在节约,于成海断是不可能因为自己腿疼便要去花那份多余的钱的。
于当归看在眼里心中自然不好受,于是,在斟酌了一番家里情况后,她向于成海要了半市斤粮票和两块钱。
这个时候依旧属于粮票经济,但随着国家物价体质改革试验成功后,一部分地区已经率先过上了不用粮票、粮本的日子。
不过,在北乔沟,想要买粮还是需要粮票的。
“当归啊,你这是想要买什么?”于成海将钱和票交给于当归后问。
“爷爷,我想去买点白面,顺便买点肉。”于当归道。
“哦,这,这样啊……好,那你去吧!”于成海心疼,倒不是心疼钱,而是心疼这段时间自家当归跟着自己遭了不少罪,白面馍馍都没能吃上几口。
见于成海不再多问,于当归也不做解释,将票和钱装进兜里,头顶上搭一块塑料布便出了门。
雨不大,毛毛细雨,但若没了这块塑料布,于当归全身很快便能被打湿。
村里的粮油副食店在村子正中央,而他们家在村东头。此时,同于成海一样,平日里在地里忙活着的人们终于能借着天气歇上一天,吃过早饭后纷纷坐在自家门口,或者窜门至其他家,三五成群地唠着嗑。
于当归想要去副食店,便要穿过半个村子,而今日恰逢闲人最多的时候。也因此,在其顶着细雨朝前走去时,众人的目光像是带着追踪器般,一个个在其身上流连忘返。
“哎哎,那不是于当归吗?她今儿怎么出来了?”说话的人是村里知名的“大喇叭”王小翠,也是个寡妇,三十刚出头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烟粉涂了厚厚一层。
“哪呢?哪呢?哎吆,还真是!这丫头这是有脸出来了?”听到王小翠说话的另一个名叫李月的女人“蹭”地一下窜上了前,伸长脖子朝于当归所在方向看去。
这屋檐下一共四个女人,刚好凑齐了打牌,然而,打牌的魅力显然没有八卦的魅力大,不消片刻,四个人全部丢掉了手里的牌,视线齐齐集中在了于当归身上。
“啧啧,这于当归也真够倒霉的,好好一个大姑娘结果被人给生生糟蹋了!”王小翠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那于老头听我的话介绍给东王村的刘大傻呢!”
“她当真是给人糟蹋了?”李月歪头问王小翠,而另外两人也朝王小翠看去。
王小翠挑眉,声调微微抬高,尖着嗓子道:“那还有假!我可是亲眼看到她身上衣服都被扯开了,两个肩膀子都露出来了!”
“咦,真是,说实话,我原本想将这于当归介绍给俺表舅家那大小子的,好歹是个勤快的,能过日子,真是没想到……啧啧!”李月挤着那张厚厚嘴唇,用力啧啧了两声。
四人不约而同发出感叹,怜悯有之,同情有之,然而更多的则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思。
而许是四人说话声音大了些,只见原本低头径直朝前的于当归忽地驻足,下一刻猛然将头扭了过来。
一双漆黑若足以吞噬一切黑洞般的眼睛幽幽看向王小翠四人。
“!”四人。
几秒钟后,于当归回头,继续前行。
“啪嗒”,其中一人原本捡起的纸牌重新掉落在地上。
“她,她……她……”李月心有余悸,只因于当归刚才那一瞥太过阴森,不带丝毫情感,像极了鬼魅。
“咕咚”,掉牌的女人手指微微发抖地将牌捡起来,颤声道:“那个,我,我刚才怎么觉得这于当归想要跟我们同归于尽呢?”
“哈,同归于尽?说什么疯话呢你!”王小翠显然被这句话给刺激了,尖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