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狙击案。
梁琛抬起头,转了一圈,看了一圈,没能在周围的建筑物楼顶或窗口里看到任何异常。
十多年前,在米国dc,发生过一起狙击连环杀手案,三个星期,十多个人遭杀害,数人受伤,凶手已经抓住,并且执行了死刑,可在那二十一天的时间里,人心惶惶,市民受到的惊吓、狙击手造成的恶劣影响,需要很多个二十一天才能平复。
狙击手是很难抓住的,他们可能在以案发地点为圆心的,半径一两千米的圆形区域内,这是片很大的区域,警方可以通过弹道来确定大致方向,可等赶到,狙击手早就跑了。
华夏没有第二修正案,枪支管制非常严格,警方没有对付狙击手的经验,更难抓到凶手,如果狙击手拥有高超的反刑侦知识,很可能无法抓到。
当然,梁琛知道事情和孙安有关,那么找到狙击手就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在于事情和孙安有关,就不会那么简单。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他不知道这件事和孙安所说的那种特殊的人是否有关,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狙击手很厉害,弹无虚发,明显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梁队,怎么办?”卢燕小声的问道,但问的不仅仅是眼前的事情,还有梁琛的反应。
孙安的计划很毒,他没有让那些警察当场表态,而是让他们事后回复,这样谁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公开承认自己愿意跟孙安合作的人可能会被孙安的敌人当作敌人,公开否认的人则会受到猜疑,怀疑那是暗中答应合作,只是担心遇害才假装没有合作。
因此没人谈论昨天晚上的事,包括同部门的卢燕都不知道梁琛是否回复了孙安,到底怎么回复的。
“按程序处理,他的事……之后再说。”梁琛也只能这样安排,他是答应会和孙安合作的,所以才接到了孙安的电话,可没想到早上答应,下午就出了这么大事。
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不安,清济警方已经“完了”,在所有人明确表态之前,部门间的合作将会出现问题,要么所有人都站在孙安这边,要么所有人都站在孙安的对立面,否则,警察与警察之间的裂痕半会越来越大。
孙安成功了,他成功的把警方排除在了威胁之外。
那个孙安……
…………
…………
枪管终于垂下来,仍有丝丝烟缕在往外冒,走廊里的火药味能薰得人闭上眼睛,血腥味反而被盖得几乎闻不到了。
用耳朵听、用鼻子闻,先前和现在的办公楼里很像是年三十晚饭时间的小区院子,可是用眼睛看,这里更像是个因大陆版块移动而挤得合并到一起的油漆场和人偶工厂。
到处是血,地板上的灰色、墙壁和天花板上的白色才像是溅上去的一样,完整的、不完整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断肢和碎肉浸泡在鲜血中,像是给黑白无常准备的晚餐——祂们今天可是忙了一下午的。
跨过一条从远处飞过来的断腿,静静踏进了湾在地上的血泊,她现在的位置在走廊的尽头,整个二楼都已经梳理了一遍,但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电影里的人总是中了一枪就倒下死了,可事实上人的生命没有那么脆弱,哪怕中了好几枪,只要没有命中要害,人也只是内出血而已,内出血致命,但倒下的人离死还远。
血泊泛出涟漪,提起脚来,鞋底的血滴就不停往下掉,没办法做到完全的无声,静静的视线四处游曳,在每个倒下的人身上停留半秒左右,装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疼痛让人难以保持平静,也会使呼吸频率加快,任何细微的移动都别想逃过职业杀手的眼睛。
火光乍现,但是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一个仍有呼吸的人微微摇了摇头,鲜血从他太阳穴上的窟窿眼里流出来,呼吸是生命不可或缺的行动,这个人却因为呼吸而死去。
又打完一匣子弹,静静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门已经被手雷炸出来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窟窿眼,看进去,里面没有埋伏。
她轻轻敲了敲门,推开门走进去。
“静静!”角落里的白月听到动静,小心的伸头看了一眼,猛的站起来走到静静身旁,察看着她手劈上的伤势。
手臂挨了一枪,子弹擦出来一个口子,流了些血,但没什么大碍。
“呯!”
枪声在旁边响起,把白月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孙安也站了起来,对准半昏迷的周兴脑袋扣下扳机,把周兴的那把枪扔在地上,自己那把别到腰后,微笑着朝静静张开双臂。
静静当然没有扑进孙安的怀抱里,二人虽然在一起睡了好几次,亲也亲过了,摸也摸过了,但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当了那么久的囚犯,她没有一枪把孙安崩了就算好了的。
孙安看向白月,仍张着双臂,一脸委曲。
白月笑了笑,走过去把他的手臂按下去,挽住,说道:“看在你生病的份上。”
“走吧,先离开这里,警察也差不多该到了。”孙安一脸幸福的靠在白月身上,压得她一踉跄,差点摔倒。
静静这才走过去,抓起孙安的另一条胳膊,绕在自己脖子上,把他的身子扶正,扛着往外走去。
地狱般的景象让白月皱起了眉头,走廊里的气味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涌,拼命忍住才没有吐出来,就算她从小生长的环境和一般女孩子不同,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画面。
一楼的走廊更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