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名贱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从新海泽留的记号看,他应该会回此处来找我们,叫我们在此处先等一等。你说,我们是不是快到地方了?”
霍不久还想说什么,竟然挥手道:
“好,我们休息。”
一行人在溪边安顿下来,可喜溪水清澈丰盈,饮之似乎还有一种别样的香甜。众人先下溪好生洗漱一番,再取出干粮、在溪边胡乱采了些野果,溪水自然尽可开怀畅饮,吃饱喝足之后,不一会便昏昏欲睡起来。竟然自告奋勇替大家守卫,让其余三人好好睡一觉。这几天也真是够累,溪边很快便鼾声四起,就连霍不久都睡得甚是香甜。睡了两个时辰,仝名贱先醒过来,换了竟然踏踏实实睡一觉。过一阵顾高明也醒来了,仝名贱便留下他来守卫,自己则一个人去打探情况。
仝名贱回来时,带了一些当地吃食,四壶土酒,招呼大家一起好好吃一顿。这些天只顾赶路,所谓“吃饱喝足”,吃的都是干粮,喝的都是泉水,众人都快要忘了酒肉之味了。仝名贱办事精细,带来的食物中,既有当地小有名气的腊肉腊肠,也有麻豆、核桃、板栗等小吃,还有一味叫酸筒杆的特色蔬菜。酸筒杆当地人又称黄芽杆、花斑竹,其口感酸爽而松脆,别具独特风味,更令众人胃口大开。酒是老黄酒,刚好每人一壶,其味半甜,色泽光亮而微黄,入口甘醇绵长,似乎酒劲并不很大。顾高明是个喝惯了酒的,自然酒瘾大发,仝名贱少不得也陪他喝上几口。竟然不惧喝酒,喝了两口之后甚感满意,也跟着吃喝起来。霍不久见竟然酒兴颇浓,也频频举壶相邀,各人一壶酒眼看着便只剩半壶。
吃喝之际,仝名贱向大家介绍了他打听到的情况。原来此地名叫神农架,已属于湖北行省荆州府,乃是一座极高的大山。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唤作木鱼镇,那条小溪唤作香溪,传说王昭君在出塞和亲之前,在回乡省亲时曾在此溪洗脸,不小心将一串佩戴多年的珍珠项链失落溪中,自此溪水芳香扑鼻,故名香溪。至于神农架之名,那来头还更大,据传远古时候,神农皇帝为遍尝百草率众寻到了一座高山,但见此处群山万壑、峰峦迭翠,锦石溪流、云牵雾绕,不禁喜出望外,认定必有奇药密藏。他先教民“架木为屋,以避凶险”,继而教民“架木为梯,以助攀缘”,最终采得良药400种,著就了《神农本草经》,为向天帝复命,这才“架木为坛,跨鹤飞天”而去。后人缅怀恩德,便将这座高山称做了神农架。
霍不久已颇有些醉态,傻笑道:
“此溪水如此甘甜清澈,原来是四大美女之一王昭君故乡之水,哈哈,公子,我们可是在美人洗过脸的地方也纵情洗了个痛快呢!”
顾高明哂道:
“那我们还喝了人家的洗脸水呢!”
仝名贱虽文武兼修,酒量却不过尔尔,此时亦笑吟道:
“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王昭君这曲‘怨词’,莫非是回乡省亲之时在此地有感而发?只是一千多年过去,溪水仍留当年芳香,这位大美女洗脸之时,到底涂抹了多少脂粉?哈哈哈哈……”
顾高明亦笑道:
“这些传奇故事,本就当不得真的。不是还说,昭君出塞的时候,大雁见了她都惊异于其美貌,从天下掉下来了么?我才不信呢,鸟还能有这种心思?”
仝名贱道:
“故事是这么讲的,当时她在马上弹奏《琵琶怨》,琴声凄婉,加之容貌美艳,南飞的大雁都忘了扑动翅膀纷纷跌落。多美好的情景啊,姑妄信之吧!”
霍不久道:
“如此穷乡僻野之地,倒是美女多出之地么?公子,此行说不定可以大饱眼福呢!”
仝名贱道:
“美女多出?我说了吗?一千多年前出了一个王昭君,在此地洗了一个脸,就美女多出了?听当地人讲,美人没有多出,野人倒是多出。”
“野人?”
顾高明、霍不久异口同声道。
仝名贱见竟然也在侧耳倾听,遂一敛笑容道: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这座山里住着一群野人,有人亲眼见过,也有人看到过巨大的足印,比我们常人的脚要大一倍。有人说野人会到山下来抢东西吃,更恐怖的是会抢人,据说抢了男人就弄回去吃,抢了女人就留着给他们传宗接代。”
顾高明道:
“那就是说,这些野人很强悍?”
仝名贱道:
“是的,据说力气远大于常人,身材非常高大,奔跑也非常迅速。”
顾高明道:
“武林中人与野人遭遇过没?那些野人应该也就是一身蛮力,不会武功的吧?”
仝名贱道:
“这就不知道了。似乎这一带并没有来过什么武林中人,当地人口中,只觉得野人彪悍,他们都不敢进山,只在山脚附近活动,怕被野人抓走。”
霍不久道:
“还吃人?我这种又老又瘦的,他们应该不爱吃吧?”
说话之间眼睛在众人身上巡睃,最后定格在仝名贱身上,似乎是说:我们这四个人,要是被野人当食物的话,也就你这既不老又不瘦的最合适了。
竟然也看出了霍不久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咳了一声道:
“新海泽上山去了。”
仝名贱脸色沉重道:
“是的,看样子他是进入野人区了。从留下的记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