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娇看到青碧在旱船上弹琴,大冷的天穿着一身碧青色薄纱裙。
河岸边热闹得如同集市,有吃食摊搬到河岸上来的,售卖酒水零食小吃果子,一叠声叫卖,白天光想着要来看花灯倒没怎么进食,此时方饿了,陈雪娇和陈齐安朝旁边卖煎饼果子的招手,想买几只煎饼果子充饥。她一扭头看到人影中一抹姜黄色,模模糊糊像黄蜻蜓,雪如和静好也看到了,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只见那黄衣裳在人群里一闪就不见了。
陈雪娇只当认错了人,白天黄蜻蜓说镇上人多不来看灯得。
这边付了钱拿过煎饼,咬了一口,就看到二房的陈齐林、雪妙就在不远处,雪姚因为要出门子自然不抛头露面。雪妙自然看到了雪娇几个,眼睛斜了斜,嘴巴一撅,看向了别处。
煎饼果子卷了虾皮鸡蛋搁上葱丝,正吃在兴头上,台上锣鼓一响,一众冰灯仙子出来了。为了仙子头筹,个个都打扮的似仙子,衣裳销金的织金的,手里捧着一只光闪闪的冰灯,一照转起圈来晃了人的眼睛。
人群沸腾了,有说捧莲花的姑娘俏,有说捧梅花的姑娘冷,有说捧牡丹的姑娘艳。…
雪娇几个也不能免俗,指指点点讨论起来。
“那个穿白色衣裳的最好看,不是选冰灯仙子吗?当然选穿白色的,白色的才是仙子。”陈齐平吃完了煎饼果子,眼巴巴盯着雪如手里的半个,指着穿白色衣服捧着莲花灯的姑娘说。
雪如顺手把手里的半个煎饼递给了齐平。
“你是选仙子还是人?”雪娇笑着打趣齐平,她心底也认为穿白色衣衫的姑娘最清丽出尘。
一个泼皮嘻嘻笑:“咱们说的都不算,知府说的算,等着看吧,被选上的明儿晚上就变成知府第六房妾。”
这倒也是实情,虽不知道知府大人是谁,可都知道他如今正坐在上首。他觉得哪位佳丽当得上仙子,把花往佳丽的头上一插便选出了花魁。
忽然又一阵锣鼓声,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陈齐安小大人一般护着自家姐妹。
陈雪妙和陈齐林则被人群冲散,她被挤至雪娇身边,一个趔趄差点滑倒,陈齐安眼疾手快抓住了雪妙。
雪妙四处张望,乌压压的人根本看不到哥哥的身影,只得站在雪娇一处。
台上放起了烟火,锣声大作,果然那个穿白色衣裳的佳丽拔得头筹。
人群里发出一阵阵呼声,有的说名至实归的,有的说论才情还是着碧色衣衫的姑娘更胜一筹。
雪妙抿着嘴儿一笑,指了指台上道:“你们瞧瞧,那仙子像不像静好表姐。若是表姐上台,那仙子顶多是第二名。”
一些无赖男子听了这话,目光放肆的在静好脸上游弋。静好本就生的艳,在火树银花下,愈发显得杏眼桃树。
人群里有人打听:“这是哪家的俊姑娘,真上去了可不就是头筹。”
静好低下了头,十分痛恨雪妙。
雪娇盯着雪妙,这话太混帐了,人人都知道台子上的姐儿是教司坊出来的。她这明摆着把静好比作倚门卖笑的姐儿。
“静好姐姐自然漂亮,哪像你丑八怪。”雪娇气肝疼,*裸的反击。
静好见雪娇这样维护她,也壮了胆儿,指着雪妙道:“可不是,表妹是嫉妒我还是嫉妒台上的姐儿。”
雪妙气的发怔。
这时,滚滚人群从桥的右边涌来,转眼间,雪妙被淹没在了人群里。
……
李氏守着陈秀才,下午他和黄秀才吃酒,喝多了,她不停得沏茶递水。刚想起身看铜壶里的水滚了没有,好给他沏一盏酽茶来吃,就听得外头一阵喧哗,隐隐从村口传过来,李氏放下铜壶走到院子外,刚打开门就听见“镇上桥塌啦,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