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长在外头听说青碧被丁府大爷讨去当了外室,气的睚眦欲裂,丁府大爷是个什么身份,他又不敢去讨要说法,只得在镇上小酒馆叫了一壶酒独自喝起来。在他心里头,根本没有人常lún_lǐ,喝了一回酒想起这事忽然暗自后悔,早知道丁府大爷对青碧有意思,自个就提前把她进丁府了,还能在他面前落个好,日后指不定就认定他陈子长当个准岳父了。
别看陈子长在外头处处拿丁府大爷当自家女婿的名头供着,可知道其中实情的哪个不在后头笑话他。陈子长喝的烂醉,摸出袋里的几个铜板,到暗门子街找到一位徐娘半老的暗娼,快活了半夜,又吃了一回酒方回家去。
陈子长是喝得半醉归的家,跟赵氏顶起牛来,几句话不仅认了青碧日后和雪姚一起伺候丁府大爷,还吐露出自个夜里又和一个妓子搅在一块,话赶话的越吵越凶,赵氏竟然气急攻心,气的晕厥过去。
雪姚心底把自家爹恨个半死,顾不得家丑了,一大早跑去北厢房朝李氏哭诉了一通。
陈老太太和陈老爷子见赵氏躺在炕上哀哀痛哭,哪里能想到青碧和丁府大爷搅在一起去,只以为陈子长又去外面胡闹了。陈老太太不以为然,这个儿子这么大了,一辈子就这么定性了,又没有偷鸡摸狗抛弃妻子,还嫌赵氏大惊小怪。陈老爷子比老太太想的通透,他日常在村里走动,偶尔会听到自家儿子的风言风语,见他死不悔改虽然丢手不管,可又怕万一赵氏被气出个好歹。怎么朝赵家交代,抡起鞋底狠狠朝陈子长背上捶了一顿。
至今雪姚去丁府当妾二老被瞒的铁通一般,二老一辈子在乡村过活,虽然陈老爷子年轻时候也跟着马队走南闯北,可到底没有扒过富贵人家的大门边,只以为雪姚去丁府是当二房。所谓的二房以为是和陈老太太一样得,在宅门里搭着个后娘的名头。说什么做什么还不是她说了算。整个宅门后院岂不是在她手里握得死死的。
陈老太太整个冬天都无比得意,一向不出门的她,偶尔迈着小碎步来到村子口人多的地方炫耀自家孙女。村子里人家不清楚大宅门的事。以为雪姚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当了丁府的少奶奶,过上出门有人抬轿吃饭有人捧碗的富贵日子。
雪姚家来过年,村里一些大姑娘小媳妇借口来陈家看她。话里话外透露羡慕她要嫁入丁府当主事奶奶,一个小丫鬟能把家里丁府的正头娘子压下去。那些人哪一个不叹她好手段,只当是她把正室给挤走了这才进了丁府,小时候交好的如今已经嫁人的小姐妹回娘家走亲戚,还单单偷摸的来问她。是不是给丁府大爷吃了黄符水儿。
说的人多了,她自己心里在得意不过,真的以为正室娘子不在了。以后阖府俱是她的天下了。有老太太撑腰,又有丁府大爷的宠爱。加上她一把鲜嫩的年纪,来日在生个一儿半女,还怕没有当正头娘子的时候。
待她春意正浓时,只等着二月里头披上嫁衣进丁府,临了临了却出了青碧这等事。她捧着青碧送来的汗巾子才心惊,丁府大爷见一个爱一个,又不是头一回,她进了府若没有丁府大爷的宠爱,和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又有什么区别。
听传递消息的双寿说,大爷被青碧灌了*汤儿,此时丁府都不回了,一心一意和青碧做耍。…
她咬碎了一口银牙咽进肚子里。从李氏屋里回来,喂赵氏喝了一碗药,自个闻了闻西洋瓶子里头的薄荷露,换上一身大红的披锦,到镜子前洗过脸,在描眉上粉抹唇,看着镜子里头的青葱鲜嫩女子勾了一抹笑:“万不可乱了心性,只不过是个贱籍而已。”雪白的双手一下一下扣在铜镜上,终于说动李氏去求青玉出面,青碧生的再好怎比得过自己,二十多岁的女人年纪在那里摆着,她就不信一个男人放着鲜嫩的花朵不爱偏偏要去爱一棵晚秋里的菠菜。
她陈雪姚八岁进入丁府,被老嬷嬷拿着藤条儿教会各种规矩,同一批那么多女孩儿里头单单就她被派到了老太太屋子里。丁府大爷放着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妾和通房,单单把眼睛瞄到了她身上。她若没有一点子手腕,也不会被丁府纳了当二房,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因为刚才紧张握了一手的汗珠子。怎么能轻易的就认输,丁府大爷在和她定情之后,陆陆续续也纳了几房妾,可哪一个能越过当时没有名分的她去,她绸缪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一个正经二房的名头,眼看着要成了,怎么能让横刺里冒出来的妓子毁了。
偏着头看到赵氏睡了过去,雪妙坐在炕脚一针一线绣着香囊,眼睛时时瞄向外头,知道妹妹这些日子裹脚不能下地走路,心里憋闷坏了。
雪姚悄悄开了自个从丁府带来的一只描着缠枝并蒂莲的匣子,从里头拿出几只描绘着精巧合和仙的盒子和一本春宫册子。这些东西俱是丁府大爷送她的,她当时只看了一眼便脸如火烧云一般,啐了他一口急急收了起来。
青碧在那门子里练就了一身勾魂的本事,还不是在这上头。她捂着发烫的脸颊坐在床沿上,咬牙打开一本册子,细细看了起来。
她忘记了去年春天,在一棵桃花树下,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轻纱衣裙,娇笑着依靠在桃树上,手里粘着一枝粉艳艳的桃花。丁府大爷穿越一丛一丛的花树而来,站在她面前,手探进她的肚兜里触摸她的柔软,刚巧被大奶奶屋里的丫鬟瞧见了。她仗着老太太的青眼和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