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健紧张的攥出一手汗,感觉到陈秀才回头看他,并不敢抬头,只扫了一眼陈齐安,陈齐安也不晓得爹带他们来这里是什么个意思。
三个人穿过花枝柳巷。走到后街,这地方一溜儿排开全是澡堂子,一条街上都罩着雾气,许多男人肩背上呱嗒着一条毛巾钻了进去。
陈秀才领着两人到了一间澡堂前站着不动了。里头的一位花白胡子老头招呼道:“里面请。”
韩行健识得这家澡堂,冬日天冷,他常常跟着爹来这里头泡澡。
“今儿带你们来是到这里泡澡。”陈秀才回头望了一眼,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韩行健这才知道陈师傅,不。应该是未来岳丈竟是带了他来洗澡的。他略一踌躇便明白过来,岳丈这是待他来澡堂,tuō_guāng了身子看他有没有暗疾。
陈齐安也猜到了这一层,紧张的抬眼看向行健,父亲爱女若渴,可这种做法未免让韩家觉得受到轻慢。
“这是应该的。”韩行健晓得齐安心里所想,朝他附耳一笑。他心里却不觉得受了轻缦,人家要把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嫁给他,总得看看好坏才是。
两个人随着陈秀才钻了进去,踩了湿滑的地板。进了一里面,雾气蒙蒙的也看不甚清楚。却不是在大澡堂泡澡,陈秀才像掌柜的要了个单间,四周用帷幔围着,门边摆着一溜儿三张床,中间便是个石砌的大水池子。
跑堂的把三个人引了进去,燃起一支百合香,又预备了几碟子吃食并一壶好茶。
陈秀才解了衣,走进池子里朝韩行健笑一笑:“天冷了,跑个澡疏松一下筋骨。”
韩行健和陈齐安脱了衣裳。过了好一会儿才走进水池子。
陈秀才眯了眼睛瞧过去,眼前的雾气看不真切,招了招手,把韩行健叫道自家身边。
韩行健家庭条件自不必说。不比乡里要做农活的小子,陈秀才看他长手长脚,宽背体阔肚子紧实,身上也没异味,心里点了点头。
雾气上来了,三个人泡的浑身发红。陈齐安把小桌上的酒水拿了过来,三个人喝了一通。
“我家雪如脾气好,心眼实,你是个机灵懂事的,嫁给你我放心。”陈秀才喝了一杯乌龙茶,看向韩行健红红一片的膀子,“虽说是由你父母提了亲,可雪如也是你自个看重的,日后你要好好对她,若带她不好,不光我,就是齐安也饶不了你。”
韩行健心下一块石头落了地,边穿衣服边嘿嘿直乐,整个人被百合香熏的晕陶陶的:“岳父大人请放心,我必然会对雪如好。”
泡完澡,韩行健嘴边挂着笑回到了家里,周氏看见儿子涨红了一张脸回来,还以为他生了病,赶紧打发他回房躺着,命小丫头赶紧端茶倒水准备饭食,又嚷嚷着请大夫来给他瞧病,韩行健只觉得一股子躁气从脚底一直涌到头顶心,连连朝周氏摆手,拉着娘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娘,你且别忙,我没有发热,这两天阴冷,我和私塾的学生去泡澡了。”
周氏这才作罢,点着他的头道:“ 都定亲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啥时候等雪如进了门,我就丢开手,随你闹去。”
喜的韩行健呵呵傻笑。
陈秀才带了陈齐安回到家中,李氏早摆上了晚饭,因为心中有气,对陈秀才淡淡的,只拉着齐安问:“怎地了这是,脸这样红,怕是发热了。”
一叠声的喊雪如去锅屋煎熬姜汤。
陈齐安眼看姐姐后日要定亲了,这两日娘却对爹无缘由的冷淡起来,怕是埋怨爹不关心雪如的婚事吧,于是拉着李氏走到外头,附着李氏耳朵说了几句。
李氏先还皱眉头,回到屋里却带着笑意。
“娘这是怎么了?”陈雪娇察言观色最在行。
“没事,没事。”李氏忍着笑直摇手儿,对陈秀才的面色也好看了些,端茶倒水夹菜十分殷勤。
晚间歇息,李氏忍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急急忙忙问陈秀才:“带行健泡澡怎么个说法?”
“是个干净的。”陈秀才说。
李氏暗自点头,心下自然明白干干净净没个毛病指哪方面,一颗吊着的心这才落回肚里。
又想到这两天对陈秀才没个好脸色,心下过意不去,原来是自个误会了丈夫的一片爱女之心。
“原先是我多想了......没想到你这么疼雪如……”李氏讪讪的道。
可不是,自家闺女就是自己的眼珠子,她盼的不就是雪如找个好夫婿,韩家家世没得说,行健的品性没得说,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可身体上的好坏却不是能看出来的,多亏了自家男人想到这一层,竟然带着未来的女婿去泡澡了,可见丈夫对自家闺女是和自己一样上心的。
“她是我闺女,我必然要为她着想,你也别太多心了。”陈秀才就安慰李氏。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话,李氏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道:“静好和雪如一样的年纪,她在咱们家住着,可这亲事却不是咱们能插得上手的,如今她也要说亲了,我看趁着雪如这次定亲把青碧请过来,问问青碧的意思,她是个明白人,断断不能让大妗子和宝柱胡来的。”
“你考虑的很周全,我姐姐就留下静好唯一的骨血,我能把她接来家里过活,就断然不会让她如姐姐那般,稀里糊涂的出嫁。”陈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