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哥,你咋了,咋回事啊这是,好好儿的,咋被当贼了。”陈雪妙踉跄着奔到货郎身边,披了一脸的泪。
翠儿则躲在陈雪娇身后,惶恐不安的低头摆弄衣角。
“三郎哥!”陈雪妙不顾一切的扒开陈齐安、大蛋等人,俯下身子欲扶起货郎。
除了陈雪娇和陈齐安两个,屋子里其他人都被这一茬惊住了。
别的人犹可,独赵氏脸色苍白,头顶仿佛炸开一道响雷,震的她站立不稳,身子摇晃了几下,紧紧握着帕子稳住了。
“二婶,你没事吧。”陈雪娇装模作样伸手扶住赵氏。
对于赵氏这样有一丝生机就抓住对方拼命攀咬的人,陈雪娇不在意刺激刺激她。方才她那心忒毒了,把脏水故意引到雪如和静好身上。
她在屋子里当着大房的面都能这样说,何况出去了她的嘴不知道又能掰扯出什么话来。
“二婶,你说雪妙铁了心的护着这个贼,传出去这可怎么好。”陈雪娇拨动着指甲,似笑非笑的说。
赵氏窘的直喘,恨不得就此晕倒。
“对,她二婶,我家雪如哪点不入你的眼了,你就那样满嘴喷粪。你瞧瞧,这是谁家的闺女,你总不能把雪妙认成我的闺女吧。”李氏回过味来,以往妯娌之间,能包容就包容,一而再再而三,如今她是不指望赵氏对大房有一丝人情味了,“你这个人一肚子坏水,惯常把自己身上的污水泼向别人,你瞧瞧你养的好闺女。”
李氏气的直喘气,二房闺女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传出去陈家满门闺女如何做人,他们拍拍屁股抬腿跑去徐州府,远离茅山村的是是非非,陈雪妙改头换面,做一门亲事容易的很。
陈家其他女孩儿呢。雪如虽然订了亲,但也架不住这等不要脸的事带来的冲击,雪娇和雪娃更不用说,都还没有订亲呢。总不会见个人便扯着胳膊辩解自己的清白,那样羞也羞死了。
她不是喜欢害人嘛?好啊,这可不是靠别人反驳,她自己的闺女便出来证明是咋一回事。
李氏心里痛恨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丝快意。
待大家回过神来。看看地上瘫坐着的货郎,披了一脸泪的雪妙,俱都明白过来是怎样一回事。
“哎呀,这咋回事,敢情这货郎不是来偷鸡偷蛋啥的,而是来偷人的?”张氏一拍大腿,一惊一乍地。
陈齐安、陈齐林、大蛋等人听到”偷人”这俩字,心里头知道是怎么回事,俱都红了脸。
赵氏被李氏和张氏左右夹击,一张脸如同开了果酱铺子。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紫。
陈雪娇朝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看过去,二老是头一回遇到这等事,一时之间手足无措,陈老爷子从腰后摸出一把烟袋,没有点火便抽了一口,陈雪娇知道他是掩饰自己的失态。
在这个时代,未出阁的女孩儿家遇到这等事,门规特别严的要给予沉塘浸猪笼等严酷惩罚。
“爷爷,三郎哥不是贼,你放过他。”陈雪妙拉住三郎的手。意图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爷,他救过我的命。”
陈雪妙一行哭一行说,把去年元宵去镇上赏灯桥怎样塌了。怎样和陈齐林被行人冲散了,怎样被人挤到水里了,怎样被货郎救到了岸上,一一诉说了一遍。
满屋子人,没有一个人搭腔,只有陈雪妙一个人絮絮叨叨。
陈雪娇若有所思的看向陈雪妙和货郎。只怕从那时候开始,两个人便扯上了关系。
“爷爷,三郎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陈雪妙流着泪,把货郎说的给个英雄一样。陈雪娇心下则不这样认为,这个时代男女婚姻大事无一不遵从礼仪,即使是自己做主,也要通过父母,背着父母私会,是于法礼不容的。这个道理,不仅雪妙知道,货郎也知道,既然两个人都知道的情况下,货郎依旧来招惹雪妙,就是刻意为之了。
这货郎绝不是什么正派人,没回来村子里卖脂粉头油,一双眼睛总是朝大媳妇小姑娘身上溜达。不仅雪娇发现了,就是李氏也看到过,有一次,李氏从货郎那买了一盒子头油之后,严厉禁止陈雪娇陈雪如以及静好光顾货郎的摊子。
只怕,上回他救了雪妙一回也不是诚心要救的,而是看着姑娘新鲜,顺手拉到了岸上。
货郎一副贼眉鼠目的样子,任由雪妙拉着他的手说个不停。
两双手扣在一起,落在满屋子人眼睛里,大家纷纷避开了眼睛。
陈老爷子眼前黑了一黑,只觉得家门不幸。
“陈雪娇,你说是不是你,你故意带着你哥抓三郎哥,你故意害我。”陈雪妙如同一只毒蛇一般,朝陈雪娇吐出蛇信子。
陈雪娇冷冷的看向她,扭身朝陈老爷子福了一福:“爷,我哪里知道什么三郎二郎的,我哥每晚读书都能听到有人翻墙进来,我哥以为是贼,偷了咱家东西是小事,冲撞了爷奶是大事,今晚没有给爷说一声,便去北墙守着,果然抓住了翻墙的人。”
“雪妙姐姐,你勿血口喷人,我哪里知道这个人是你熟人。若真是熟人,好好的大门不走,干嘛趁着天黑翻墙而过呢,对了,雪妙姐姐,刚才我好像看到你是从菜园子那边过来的。”陈雪娇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陈雪妙。
包括陈老爷子在内的人,都听明白了雪娇话里的意思。
赵氏忽然捂着脸哭开了,她闺女不仅仅认识这个人,且大晚上的在菜园子里等他,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不晓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