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把布料、绸缎、金簪子、碧玉手镯、金玉戒指一一收了起来,锁进床头那只黑漆小匣子里。
赵氏的心在滴血,想想自己还有一部分雪姚给的体己让赵老太太保管了,心里才略微好受了些。
陈子长则瞅着陈老太太的黑漆小匣子,微眯着眼睛,心里有了计较。
“这个家内院还是我当家,银钱什么的依旧是我保管,若是谁违背了,可别怪我老太婆孤拐对你不客气。”陈老太太环顾几个儿媳和孙子孙女们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陈雪娇心里清楚,这番话是说给大房听的。她这些日子卖茶叶蛋,虽说赚不了大钱,好歹能够赚够日常油盐开销,陈老太太早已经眼红了,要不是陈老爷子当初阻着和自己手里攥着方子,恐怕茶叶蛋摊子早都被陈老太太没收去了。
“你们听到了没有?嗯?"陈老太太横眉冷对。
“是。”几个儿媳妇齐声答。
陈老太太对几个儿媳妇的恭敬态度颇为满意。
“你们退下吧,我也乏了。”陈老太太朝几个儿媳妇摆摆手。
几个儿媳妇刚要退下,陈老太太忽然说:“天黑了,老头子下地也该回来了,今儿该谁做饭?”
几个儿媳妇脚步顿了顿停下了。
蔡氏挺着肚子不吭声,张氏一贯的偷懒耍滑,作为大嫂的李氏想上前开口,被陈雪娇狠狠拽住。赵氏刚被闹了一场,此时缩着脖子屏声敛气,唯恐大家注意到她。
屋里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声响。
“是该谁做饭?”陈老太太看几个儿媳妇都不理她,拔高了嗓门。
“老三媳妇挺着肚子不用做饭,你们呢,你们肚子里也有金蛋了不是?”嘴里说的是“你们”,可却看向李氏。
“这几天都是我娘做饭,中午也是我娘招待姑的,按理来讲今晚不归我娘做饭”陈雪娇抢着说。
陈老太太看向李氏。
“是的,娘,按以前您的规定,我们妯娌几个一人轮一天,我都接连做两天饭了。”李氏应和陈雪娇,倒不是为了推辞,而是她怕伤了闺女的心。事实上,轮番做饭的规定在陈家早都成了一纸空文,赵氏一向得脸一下厨就腰酸腿疼,蔡氏坏了身子,张氏偷奸耍滑,李氏作为大嫂又是个任劳任怨的,所以做饭的任务就落在的李氏身上。
陈雪娇和李氏的话落在陈老太太耳中则有点挑衅的意味。她刚才故意问该谁做饭,想着李氏肯定会上钩,她就可以借此机会训斥李氏了。
她训斥完了赵氏,又怕大房趁机踩着二房得脸,所以干脆寻个由头连大房一起训斥,可是一向榆木疙瘩脑袋的大儿媳这次偏偏被陈雪娇带偏了就不愿意上钩。
陈雪娇一想就明白了,这就是陈老太太掌握内院的平衡术。平时高捧二房,看到大房日渐脱离掌控了,先是踩二房杀鸡儆猴,在踩大房给二房一个安慰。
张氏听到陈雪娇和李氏的话,脑子里一转,大嫂做了几天饭,三嫂怀孕,二嫂总是称病,难不成这饭该她做。这样的冤大头她可不愿意当。
“娘,不该我做饭,按照你以前的规定,大嫂后面是二嫂。”张氏抢着开了口。
赵氏的脸色白了又白。
“往常都是大嫂做饭,我以为……”赵氏求救似的看向李氏。
可恶的赵氏,陈雪娇心里想,又想把火燎到李氏身上。她自己挨了训,此时希望李氏也挨训,这样大家的目光就不只关注她了。
赵氏凌乱着头发,一张带着泪痕的脸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李氏的心软了。
陈雪娇看了看李氏,不等李氏说话,自己则顺着赵氏的话接了下去:“二婶以为我娘每天做饭十分的孝顺,也想跟我娘学,是不是二婶。”
赵氏怔了怔,她若是说不是则代表她不孝顺;她若说是则今晚做饭任务就落在她身上了。
“奶,既然家里之前有规定,为啥不按照规定呢。先前我娘主动做饭是孝顺爷奶,这也夺取了二婶的孝顺,我想二婶也是愿意孝顺奶的,不然怎么把刚才那样好的东西给了奶。”陈雪娇指着黑漆匣子笑盈盈的说。
陈雪娇的话说的有深意,意思是赵氏没有想象当中的孝顺,刚才赵氏只是说把那些金玉首饰让你保管可不是送给你。
果然,陈老太太听了进去,收拾老大媳妇有的是机会,而老二媳妇则不一样了,非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让她明白谁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是啊,奶,您上次还说二婶做的疙瘩汤最合您的胃口,今日奶不舒服,喝一碗疙瘩汤就好了。”一向老实的陈雪如竟也开口了,她也看出来了二婶想把火引到娘身上,妹妹这都是为娘说话,她作为姐姐的一定要帮一把妹妹。
这话无异于给陈老太太上了眼药,她冷眼盯着赵氏:“老二媳妇你刚才还说孝顺我来着,我今晚想吃疙瘩汤了,你隐瞒着那些金玉把我气的心口疼。”
这罪过可就大了,赵氏赶紧低头陪不是:“我这就去做饭。”
走到外面,李氏看到赵氏头发散乱于心不忍:“二弟妹,让雪如给你打一盆水,你洗洗脸。”
赵氏冷冷的看向李氏,说了句“不用”。
李氏跟着赵氏,想去锅屋帮她做饭,被陈雪娇一把拉住了:“娘,你也有你的事情。”
李氏看了看陈雪娇,语重心长的说:“一个家李过日子,谁能没有点磕绊,我是大嫂,理应多帮衬点你几个婶婶。”
李氏是典型的任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