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长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浑身一阵哆嗦,当做没有听到像门神一样立在陈老太太身边低头不语。
陈老爷子眼神锐利,一眼就发现陈子长的小九九,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恐怕在外头又生事了。
来人见屋里静静的,没有人出来,走到上房屋檐下,清清嗓子,重新换了称呼:“这是陈秀才家吗?”
陈雪如听到有人找爹,从北厢房出来了,不等她开口,李氏从上房迎了出来。
陈老爷子、陈老太太、赵氏心下就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来寻陈秀才的。
“哎呀,老高,你咋来了,找我们屋当家的啥事啊?快屋里坐。”李氏见到屋檐下一个黑状的大汉,大喇喇的披着一件直裰,不是李家庄的老高是谁?
这老高是李氏娘家庄上放高利贷的,他找陈秀才干啥啊,平时也没啥交情啊,压着心底的疑惑边打招呼边要让进北厢房。自从分家后,大房的客都不在让进上房了。
“云天的妹子,秀才娘子,你别忙活。”老高对待李氏挺客气,“我刚才问是不是陈子长家没有人吭气,我估摸着是找错门了,大着胆子问了一声陈秀才,果然把妹子你唤出来了。不是说你们分家了吗?找上陈秀才的门就相当于找到他兄弟陈子长的门了,敢问陈子长住哪里的?”
老高没有说找陈秀才干啥。倒站在屋檐下给李氏套起了家常,看来对陈家很清楚,连分家这事都知道。
李氏听到老高不是来找陈秀才的。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心又咯噔一下,上次大嫂子说陈子长借高利贷的事情怕是真的了。
李氏犹疑了一下,人家都找上门了,避着也不是个办法。
屋里人听到李氏和老高的对话,反应各异。
老高在十里八乡挺有名气的,是放高利贷的主。
老二陈子长咋和这样的人瓜葛上了。陈老太太满心里担心儿子被人诓骗了。陈老爷子抽着烟袋,皱着眉头。盯着陈子长瞧。赵氏忘记了哭,紧紧扯着帕子,脸色发白。陈子贵眼神躲闪的站在张氏后头,张氏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赵氏。
此时。所有的人仿佛都忘记了赵氏和张氏刚才的厮打,忘记了陈子长和陈子贵所做的荒唐事。
李氏撩开上房帘子喊了一声:“爹,李家庄的老高来找二弟。”
陈老爷子看向陈子长的目光更锐利了。
陈子长情急之下竟然说:“我不认识什么老高。”就要往里间耳房钻去。
“你站住!”陈老爷子喝了一声,陈子长乖乖的站着了。
“哎呀,子长老弟。”老高已经不请自个进了上房。
来人就是客,陈老爷子慌忙堆上笑脸,招呼李氏让座泡茶,又狠狠剜了一眼屋里众人,意思是家丑不可外扬肉烂在自家锅里。
老高道了谢就落座了。满脸堆笑,仿佛对陈子长刚才说不认识他的话不以为意。
“陈大爷,我是个粗人。有话就直说了。”老高开门见山。
此时的陈子长和陈子贵皆变了颜色。
李氏是个淳朴的人,此时看到陈子长和陈子贵的表情,心里还纳闷,咋地四弟那么紧张做啥。
“老高,你既然来了,咱屋里说话去。”陈子长勉强笑着。打断了老高接下来要说的话。
“老高,你头回来家里。去我屋里坐坐吧。”陈子贵越过陈子长,向前给老高做了个揖。
陈老爷子抽起了烟,烟雾迷梦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去我屋。”陈子长拨开了陈子贵的手。
“来我屋。”陈子贵热情的过火。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此时的张氏和赵氏忘记了之间的龃龉,困惑的对视了一眼。
面对两位兄弟的热情和争执,老高则淡然处之,既没有打算给陈子长进屋子,也没有打算给陈子贵走,泰然的端坐在椅子上,脸却对着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年轻时候跟着马队走南闯北,也是见过一定场面的人,瞅着老高的表情心里猜到了八九分。
“老二,老四,你们先坐着,听老高把话说完。”陈老爷子喷了一口烟。
屋子里都是挥之不去的辛辣烟味。
陈子长和陈子贵互相瞪了一眼,屁股落在了炕上,大蛋赶紧过去坐在二人中间,怕话不对头俩人在干起来。
“说说看咋回事?陈老爷子猛吸了一口烟,咳嗽了几声。
“陈大爷,我也不瞒您说……”老高慢悠悠的开口。
“高大哥,咱俩的事情屋里头说去,就不麻烦我爹了。”陈子长再一次打断了老高的话。
“对,对......”陈子贵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点头附和陈子长。
“没有你俩插嘴的地儿。”陈老爷子猛地一甩烟袋。
老高依旧淡然的模样。
“你二儿子也就是陈子长,月前朝我这里借了一百两高利贷,这不日期到了......”老高笑眯眯的说。
“什么?”陈老爷子一听“高利贷”三个字,手里的烟袋掉到了地上,气的差点晕厥过去。
“你......你......你这个逆子?”陈老爷子指着陈子长声音都颤抖了,手里的烟袋掉到了地上,顺手操起桌子上的茶杯朝陈子长扔去,茶水顺着陈子长的衣服淅淅沥沥滚落下来。
“爹啊。”陈子长吓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高仿佛见惯了这类场面,眼睛里含着一抹讽刺的笑。
陈老太太的手也抖了抖。老二经常顺她的钱花,她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想到这个逆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