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过程需要进行得小心翼翼,因为官老爷们是群没有耐性的家伙,尤其对她们不够了解的生产发明。
这个臭毛病即便到了21世纪,也没有根除干净。
这就给技术的革新者们带来了两点重要的要求,一,本身的技术要足够过硬,以便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问题,二,政治或宏观策略上必须保持高度的耐心,同样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
康采恩一边想着这些策略上的事情,一边缓步走在这所农业技术闻名的玉津园大学里。在后世的那些高等学府当中,凡是与农业相关的专业大学,都拥有着面积广袤的耕地。
这所大学当然也不例外,不过,自从汤定国来了以后,这样的情况就发生了些许改观,农田的数量以及农作物的种类不再是他的唯一特色。因为康定国为它带来了另外一种特色,那就是无处不在的围墙。
除了农田周围,因为需要方便昆虫采蜜的缘故,没有设置太多的围墙之外,这所大学几乎是被形形色色的围墙给组成了一个个大小不等,形状不一的格子,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是因为康定国需要借助这些围墙上的空间,来宣传自己的各种学问与知识。
在这里求学的学员们在空暇无聊的时候,也会选择在校园的这些围墙之间徘徊,顺便了解一下他们所不知道的大千世界。
每当他们留意到这些墙上的记录之时,都会对知识的海洋产生更大的求知冲动,这是康定国所希望看到的演变。
后来,这种文化墙的特色便流传在北宋时空的每一所学府当中,不管里面住着的是鼓捣研究的高级人才,还是呀呀学语的低龄儿童。
待到二三十年之后,江南人家的村庄里,也出现了类似的文化奇观,当然,标语上的内容全都是与康定国有关的后世常识。
这些尝试的涵盖面非常之广,大到朝廷的典章制度,小到某些工艺的具体步骤,都能够从这些墙上得知。
比如说,康采恩现在正路过的那道墙上,正好就记录着许多关于麻纺织,棉纺织和南方蚕丝纺织的基本步骤。
刚刚出完神的康采恩,忍不住停下脚步来,看看这些与自己即将实行的计划息息相关的记载。
“其绩既成,缠作缨子,于水瓮内浸一宿,纺车……”
看到这里的康采恩就不准备继续读下去了。因为小时候曾经在父亲的书房当中看到过这条句子的积累,他应该出自元朝时期编纂而成的农桑辑要,不过这一方法的源泉却来自于先秦时期,所以很难说这是多么具有先进代表意义的提炼与升华。
不过这些工作可不是康定国的全部努力,至少,知道文化墙上还描绘了花楼和各种缫丝工具的结构图。
明朝时期的花楼,可以纺织出各种各样的颜色和图案。至于三四工具的改良,更是明朝末年资本主义萌芽的重要工具。
可惜的是,野猪皮的来访终结了即将发生改变的华夏文明,满清的愚昧统治,让这个东方泱泱大国落后了世界主要潮流300年有余,当然这期间也有明朝内部知识分子的问题,自从明夷待访录这样的作品问世之后,非君思想和离心主义就开始在南方泛滥,以至于身为东林党人士的史可法,坐拥十数外怀勇精锐,而无视了陷入重重包围的崇祯皇帝。倘若他在南方有所举动,那么北京城也不会如此容易的落入李自成手中。
然而历史的铁面无私,不会让任何满含惋惜的假设生效。
但是康采恩意外的获得了改变这一切的机会。或许资本主义的萌芽依旧会出现在江南闽粤地区,但是作为政治中心的汴京城也不会落后太久,甚至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汴京城才是最早萌生的资本主义的地方,而且还是在本时空的全世界范围之内。
中原地区的确不是一个大力推广棉纺织业的好地方,首先是人口的过于密集,让每一寸耕地都显得十分重要,这让农业部门无法腾出足够数量的耕地种植经济作物。
所以在原本的历史上,最早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是,鱼米之乡江南地区,因为那里的人不容易被饿死。
当然,身处天府之国的西南地区,也拥有着类似的优势,但他们的蜀锦并没有广泛的销路。虽然通过北方的河西走廊,可以让他们的纺织产品踏上丝绸之路的重要交通线,但不幸的是,他们距离河西走廊本身就很远。
先天的种植条件,和后天的销售渠道,给了他们发展工艺的足够空间。
如果没有这两点重要的因素,像中国这样靠经验主义发展起来的科学技术,根本无法熬过那漫长的经验总结期。
这也就难怪那些毒性生物化学之类研究的后世学者们,很难相信中国的传统文明竟然有着那么高的科学成就。
可经验主义这种东西就是如此的有意思,尤其是在有些人能够清楚的告诉他们,你们在将来能够总结出什么经验,并且在这种经验的指导之下,能够生产出如何优秀的东西之后,他们便对经验主义更加膜拜了。
于是康定国就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把100年之后的人们总结出来的经验,提前告诉了这些老百姓们,而奉行口口相传,相信祖先能够把美好事物传递给他们的华夏子女们,真的竟然就按照康定国的意思去做了。
于是他们就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然这其中的大部分还没有出现在康采恩面前,但距离那一刻也只剩下时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