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真正的学问来,我们真的是连蚂蚁都不如。”康采恩也没等他们作出反应,便说出了自己这一年来最大的感受。
郑穆和周希孟,,在听到康采恩的这番话之后,立即用最快的速度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都能够看得出来,康采恩之所以会这样说,完全就是冲着他们去的,要不然在说话之前这个十岁的小郎君也不需要关注他们的神情。
可是他们两个实在想不出来,在过去的利润当中有哪一次不够尊重学问,以至于这个十岁的小郎君,竟然摆出如此谦逊的态度来影射他们对学问的不恭。
想不通的他们,只好静静地端坐在那里,虽然已经闻到了含沙射影的味道,但却不好轻易的作出反击。
但康采恩可不在乎这两人听课的态度当中,是否蕴含着准备反击的意思,他只顾着慢慢的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有时候我真的是替某些人可悲呀,这天地之间的大道哪是那么容易能够参透的,亏他们还弄出各种各样的定论来忽悠这世上的可怜之人为什么说是可怜之人呢?他们为了求知求学跑遍五湖四海、寻遍隐世高人可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呢?得到的是信口胡诌的所谓大道。”
话说到这里,含沙射影的目标已经不仅仅局限在郑穆和周希孟的身上了,,就连一旁的苏总也都听得明白,康采恩的意思已经隐隐约约触及到了道家学问和儒家易经上。
果然就听康采恩继续说道:“无论是主观臆断的太极八卦,还试徒具感叹的一叶菩提,其实都离真正的天地大道相去甚远。”
这股讽刺的标的一旦戳破,在场的众人无不当即色变,尤其是郑穆和周希孟,他们对于儒家经典可谓是推崇有加,哪里又容得康才这般讽刺批驳。
于是郑穆当即站出来反对道:“贤弟此言差矣,易经之深奥,远非我辈能触及,切不可妄议圣贤之论啊!”
他这番话说的已经极其客气,若非康采恩只是个十岁的少年郎,恐怕他早就已经破口大骂,可惜的是他这番好心好意却似乎没有得到康采恩的积极响应,反而招来了一顿更加凶狠的反讽:“兄长此言还是差矣。易经虽然看上去深奥无比,但实际上只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君不见,那些光怪陆离的占卜,能够与实事相互佐证的,几乎屈指可数。由此可见,所谓的易经,并没能发现事物变化的根本规律。”
这话一出口,就连喜欢易经的郑穆和周希孟,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才好,更何况康采恩的话还没有到此为止,接下来他还有更重量级的宣言要发表。
“如果说这世界真的分阴阳二气,那也是分为正负的两种电荷,只可惜我辈凡人愚昧无知,只惊骇于宏观的电闪雷鸣,却不知此间的奥义,尽在那微不可察的分子与原子之中。西人有器皿曰玻璃者,可以聚而为显微镜。凭此可查看细小之物,虫蚁蜉蝣之类,用之细察,则无不巨如鲲鹏!依此理而类推之,则有曰电子显微镜者,不用玻璃而可察更加细微之物,世间所言之原子分子,置于此物之下,则分毫毕现。至于这原子之下,虽然又有包括上下夸克在内的各种粒子,但其隐藏之深,实在是考验我辈探求之能耐。及至如今,亦尚无人能窥其全貌!不过,玻璃显微镜就等仪器,我玉津园大学之中。便有那么七八十来座。诸位兄长倘若欲求天地之大道,当借此类物什以丰口鼻耳目之能,岂能枯坐囚禁之所,故弄半生之臆断,演化周易之经典。”
这话听得在场众人一阵倒抽凉气,尤其是郑穆和周希孟几乎已经气得拍案而起,最后这几句话分明就是在讽刺先贤周文王,而在他们的心中,此人哪是康采恩这个十岁黄口孺子可以随意菲薄的。,更何况在此之前,康凯恩的那些言论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恼怒了。若非此子对他们有招揽之义,知遇之情,恐怕早就已经和他割席断交了。
可是即便如此,一阵疾风骤雨的反驳,定然也是少不了的。
当下便听周希孟站出来说道:“先贤曾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而今天我才知道,在天地大道面前,我们是连出口都不如的。可是就算贤弟有显微镜这样的东西,能够帮助我们查看真正的天地规律,可是你又怎么能够说那些先贤的论断,尽是些无知荒谬的言语呢。”
“兄长这话就有些偏颇了。”康采恩微微一笑,续道,“我可没说古人的做法竟是错的,只是坐而论道的那些人把好端端的道理带进了文字游戏的死胡同里,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些枉称文明的变态罢了,他们距离天地真理的实质,实在是远得不能再远了。”
“照你这么说,孔孟之论竟然尽是些……”
周惜梦原本还想继续争辩,但就在这个时候,苏颂却突然拍案而起,大声为康采恩的论述喝彩起来。
“说得好。我读遍古今之书籍,只觉得孔子之言更像是街头混混的理论,孟子之道不过是他贪慕仕途的虚伪外衣。哪里比得上墨子诸家,若非汉武帝穷兵黩武,不希望有人站出来和他唱反调,儒学,恐怕早就已经灭绝于两汉了。”
这番话更是振聋发聩,听得郑穆和周希孟,不但忘记了原本要说的话,还被震惊的乐讷讷知如何言语。
最后还是康采恩实在看不下去,主动替他们打起圆场来。一句“天地之道,浩瀚如海,岂是三言五句能够说清的?待我们入京之后,再慢慢探讨也不迟”,便顺利的让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