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扎克斯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短寿种族所记载的历史是不可信的,因为他们寿命短暂又容易受困于自己的情感,所以他们的记载总是在若干代之后发生致命的偏差,如今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如果不是正好看到一副因保存在异空间中而未能被篡改的魔女画像,再加上薇薇安那不靠谱的记忆终于稍微给力了一下,恐怕谁也想不到安德烈家族流传三百年之久的魔女传说指的竟然是这个穷酸吸血鬼:当年的真相其实很简单,一个穷酸吸血鬼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认识了两个人类,把俩人坑的倾家荡产之后深感自责,于是她在消灭了一只怒灵之后将获得的战利品作为礼物送给了那两个人。其中一个的后裔就是如今的安德烈家族。
至于这些后裔是如何积累起如今这样的财富,如何在这片不祥之地建立了城堡,以及如何被怒灵纠缠了三百年之久,那恐怕很难再查清楚了——但这中间大致的过程还是可以猜测一二的。
肯定是薇薇安的封印出了问题,而且她当年留给安德烈先祖的那份“礼物”绝对有古怪。
薇薇安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对付那个怒灵的办法,并终于想起了为什么怒灵会被束缚在这个世界上。
“这座大厅……原本不是这个样子,”薇薇安指着周围,“这是安德烈的后人们在一百年时间里改建出来的,他们扩大了当初的地穴,并用巨石加固了这地方。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大厅里残留着一些气息……是我当年留下的鲜血封印,根据这些气息,我应该能找到封印地的位置。”
郝仁顺手把薇薇安的画像收到随身空间里,然后霍然起身去推开大厅那扇沉重的大门:“事不宜迟。”
古老腐朽的铰链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寒风一下子从外面席卷进来,中间夹杂着灰白色的雪花:怒灵似乎正在飞快地恢复,原本远离这片小土丘的暴风雪如今已经汇聚过来,这暴风雪就是那个灵体生物的强烈恶意。外面深沉的黑暗中浮动着隐隐约约的微光。某些充满恶意的古老能量正在虎视眈眈。
南宫五月制造出水雾护盾抵挡着越发强烈的暴风雪,让薇薇安在队伍前面带路。薇薇安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当年的事情:“我记着自己是在一座洞窟中击败那个怒灵的……那洞窟中有一扇门,怒灵通过那扇门进入了物质世界。当时怒灵也制造了异空间,但没有现在这里规模这么大。我觉得咱们现在就在当初的洞窟里——安德烈的后代们一定是在封印原址上建造了这座城堡。”
莉莉举着爪刃照亮周围,看着那广阔无垠的黑暗雪原:“……我可不觉得这里是个地洞。”
“话说你这个记忆力是真没救了啊,”南宫五月身边环绕着丝丝缕缕的水线,一边隔开周围的风雪一边调笑着薇薇安,“三百年前也不是太久远的事吧?”
“主要是一下子没联想到这儿。”薇薇安有点尴尬,“这地方变化太大了,而且当年我认识的安德烈只是个倒霉的毛料商人,我留下的封印也不过是在地下深处的一块大石头——谁会知道三百年过后这里发展成了一个大家族和一座古城堡?三百年……人造的东西变化太快了。”
郝仁表示他可以接受这个说法,因为他到现在也记不起自己小学班主任叫啥,事实证明人对自己不关心的事情是很容易忘掉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薇薇安很难把一个富得流油的家族跟自己联想到一块去:早在克利奥帕特拉被罗马人组团干掉的年代,她就已经不指望自己能跟任何一个有钱人产生联系了……
白火一直在好奇地看着薇薇安,这位奇奇怪怪的猎魔人在异类环伺中的表现与其他猎魔人大为不同,不但镇定从容。而且并不掩饰她对这群人的兴趣。薇薇安当然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你看我干嘛?”
“你很……异常,跟我想象的不一样,”白火很坦然。“也跟我在书上看到的不一样。猎魔人中的很多长者对你非常忌惮,他们甚至有点敬畏。他们称你是古老者,并建议年轻一代哪怕碰上你也千万不要和你产生冲突。我还以为你是一个顽固怪癖的家伙,而且喜怒无常:年轻的猎魔人在提到你的时候都是这么猜测的。”
莉莉噗一下子就乐出来了,于是理所当然让薇薇安捶了一拳。
“你也跟我知道的猎魔人不一样,”薇薇安也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白火,同时抬手指了指南宫三八,“当然不算这个:旁边这个是问题儿童,咱们先不讨论。我见过的猎魔人都跟石头一样顽固,见到异类之后只有赤.裸裸的杀意。但你很奇怪,我能感觉到你一开始有敌意。但始终没有杀意,而且到现在……连敌意都消退了。”
白火点点头:“导师也这么说我,而且他始终在努力培养我对异类的杀戮本能,但这好像没多大效果。长辈们说我应该在看到异类的同时就自然而然产生敌对心,但我感觉这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完全不了解,甚至见都没见过的生物产生敌意?”
说着,白火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导师说我这种心态是种病,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今天我第一次独自出来和异类接触,我发现你们和我们并没太大不同——你们好像也是有感情的?那我的世界观就没问题。”
“你这不废话么,”郝仁哭笑不得,“异类当然有感情。”
而薇薇安比所有人都表现的惊讶,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