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豕便与一个叫裴逵的邻居闲聊了起来。
“新来的布政官儿还真好,给咱们的粮食,没有掺杂任何坏粮和沙子,昨天舂了一些,煮了一些粥给我娘喝,她喝了可开心了……”豕说道。
裴逵闻言一笑,道:“可不是嘛,在就着里正送来的酱菜,昨晚吃的可饱了。”
豕闻言一愣,然后哼道:“那吴里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常咱们谁家有困难,也没见他来帮忙,现在一听说,要重新任命粮长了,他就来讨好大伙儿了,谁承他那点情?用一些烂菜叶子和酱菜就想打法咱们?反正到时候我是不会选他。”
听到豕的话,裴逵吓了一跳,慌忙凑到跟前道:“你可小声点说,就算你不选他,也别让他知道,那吴胖子心眼儿贼小,要是让他知道了,天知道,以后会找什么借口报复你!
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少说一些的好!而且那些军爷不是说了,就算选了粮长,也是管别处的地,而不会当地粮长催缴当地的粮食,这样也尽可能的避免一些舞弊的事儿!
豕,你说他们这惠农政策,真的能让咱们少交一些粮食吗?以后咱们真的能过好日子不?”
“这事儿我哪里知道……还不得等咱们粮食收上来了,然后看一看到底交多少粮食!若是嘴上喊着十五税一,到时候收缴的粮食比以往还多,他们就也和那吴胖子一样,都是拿一些小恩小利糊弄咱们。”豕答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裴逵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的说道:“不过,我觉得他们跟吴胖子还不一样,他们这利比较大啊!那么多粮食还有布,我娘已经在给我弟弟做衣服了,我弟弟今年都六岁了还在光屁股跑,若是没有这些大明的军爷,天知道他们得什么时候才能穿得上衣裳。”
豕闻言后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想,也没有去反驳裴逵的话。
就在这时,豕听到了屋内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便慌忙跑向屋内,这会儿看到他老娘已经趴在床上,向着地面呕吐了很多东西。
“娘……娘你怎么了?”豕担忧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腹中一阵难受,就将早上喝的粥全部吐了出来。”老妪语气艰难的说道。
豕一听这话,慌忙到门口,用半截葫芦舀了一瓢水端过来道:“娘,来先喝点水漱漱口。”
老妪见状接过水瓢喝了一下,然后便不受控制的又吐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豕面上更加担忧,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原地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没过多久,便道:“娘,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可是咱们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要不就算了,我应该是吃坏东西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那老妪艰难的说道。
显然对于请大夫这事儿非常畏惧。
作为贫苦出身的人,死都不可怕,唯独病最可怕。
因为患病陆陆续续治疗花费的诊金与药钱,很有可能将一个本就不殷实的家庭,给耗的无法继续生存。
因此在遇到小病的时候,这些穷人们都不会去治疗,遇到大病的时候,又没钱治疗。
也使得他们畏惧大夫,而很少去找大夫。
这时豕将放在桌上的那块儿布抱起来道:“娘,我拿这些布去抵诊金,我想黑大夫一定会帮您瞧病的。”
说着豕就将那布匹抱着快速跑了出去。
老妪喊了两次喊不住,也只能无奈的坐在床上叹息。
“那些布,可是留着给你与你将来的媳妇做新衣的,你将这东西都拿去给我这老身治病了,等你娶亲的时候,可该如何是好……”
急匆匆跑到门外的豕自然不知道这事儿,出了门的他便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朝着村头黑大夫家中跑去。
这黑大夫说白了,也就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大病治不了发烧着凉的还能够看一些,不过天王村的这黑大夫,因为有一手“通神”的本领,能够请鬼神来化解厄运之症。因此谁家要是有些稀奇古怪的病都会来找他,反而让这医术不高的大夫,在天王村附近声誉极高。
以至于很周边很多人,都知道这天王村有一个神医姓黑。
可是不等豕跑到这黑大夫家外,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大一群人。
有一些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豕见状慌忙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也不晓得是撞了那路子邪,昨天还好好的,今儿刚起来,我家里三个人都上吐下泻,便只好找黑神医请一个方子。”
“是啊,我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染上这样的毛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谁人招惹了不好的东西,将这晦气的东西带到了咱们天王村?就连天王寺都的佛光都压不住了吗?”又一人嘀咕道。
听到这话,豕心头一惊,他也听过一些类似的传闻,说是有些村子因为沾惹了晦气的东西,短短几个月,村内的人便死的七七八八。
弄的如同**一般。
他看着天王村忽然这么多人染上怪疾也是心头大急,难道他娘也要在这种怪病中去世吗?
“闪开,让我去问一问黑神医,我要给我娘求一味药,我娘在家病的严重。”想到这些,豕大吼着想要往屋内挤去。
可是这求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就他这小身板儿,就算再挤也挤不到人群之中。
“别挤,挤什么,黑神医正在问阴神,待一会儿知道病症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