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灯已经关掉,室内漆黑而安静。小区路灯的光线因为雨水也显得潮湿,穿过层层雨帘,影影绰绰地透进室内少许。
不是雷阵雨吗?可怎么一直下个不停?
鱼小晰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干净的薰衣草香味,是她常用的洗衣液味道。
床铺上没有他的气味,因为这被褥都被换新了。胸口依然隐隐作痛。心脏像被撞开过,有什么来过却没有走,驻留在里面,否则不会这么难过,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
她很想走,很想立刻回到自己那间简陋的小屋。
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因为外面还有他在。她怕见到他,更拍再被他抱在怀里。
乔阳这个人太讨厌了,为什么就不能从一而终地做他的花心大萝卜?都走到这一步了,却临时换角当起了痴心情圣?更是拿出无处不在的温柔体贴来拿捏她!这……让她都想不出来该如何自处!!
正蒙着被子无所适从中,身边一沉,她紧张得全身都木了。
他到底还是来了。
一双猿臂隔着被子把她抱紧,头顶的部位有钝物的压迫感。他幽幽的话语传来。
“……小晰,你终于回来了。”
她也没法再去想什么了,和着雨声,和着擂鼓般的心跳,还有他低浅的呼吸,她快要窒息了。这一夜,他一直抱着她,却很老实地没有多余动作。半夜里她悄悄将被子掀开一个缝隙,伸头出去想看看他是否睡了,夜色中他的眼睛泛着浅淡的光,溺了两潭深情地看她。鱼小晰那时候都痴傻了。送她个爱因斯坦的脑子她也想象不出乔阳有这样表情的一天!那施与的对象还是自己!她惊讶,又害怕,又有点欣喜,又感觉不真实,最后,她干脆当这是在梦里算了。于是她又缩回了被窝,转个身把后背给他。
隔着轻薄的蚕丝被,乔阳的声音带点沙哑,合着浓浓的鼻音。“小晰,我等你。”等什么?鱼小晰想不透,只觉得他的胳膊收得更紧了。
后来她好像是睡了,可因为总是维持着那个姿势身上都僵硬了,她感觉跟没睡似的。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她爬出被窝,乔阳倒是搂着被子睡得很香。
雨早就停了,踏着潮湿干净的青石路面往学院走的鱼小晰,顶着两个熊猫眼。
看着学院肃穆庄重的木门,一种陌生的感动袭来。本以为一两年内不会再回来,现在又可以坐在教室里面上课,心中到底是欣慰的。
她还是无法放弃珍视的学业,即使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蛮自私的。
“小鱼,回来了。”
孙婷婷平静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鱼小晰转过头,看到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好友。
“婷婷……”面对这个时刻关心自己的女孩,她又能说什么呢?感谢?还是道歉?又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看鱼小晰瞪着一双熊猫眼,脸上无辜又无奈的样子,孙婷婷想说几句重话,到底是出不了口。叹口气,纤细的手指抚过她眼下的黑眼圈。
“怎么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睡眠不好上课会变呆鹅的。”
眼圈儿一热,清亮的眼睛升起一层水雾。鱼小晰咬住下唇,吸吸鼻子忍住。
“走啦!”孙婷婷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学院里带,“今天经济老头的课,上次他点名你不在,还问我了呢。我说你家里有事,他非要假条。结果以后每节课都点你名,你再不来估计就得上黑名单了。你今天有个心理准备,他看你来了估计不会轻饶。我佛慈悲,希望他别问你什么哥德巴赫猜想的问题,否则够你吃一壶的。听说这个学期他的逃犯名单还没凑够人数,命好的你就别被他捕到。”
孙婷婷的一串话后,鱼小晰的脸上就只剩下苦相了:“他点名你怎么不帮我应一声啊?”
“小死妮子!想害我永世不得翻身?上次那个替人答到的家伙现在还对着宿舍墙角哭呢!1那老家伙的耳朵有多尖眼睛有多贼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他还认识你呢”孙婷婷掐了鱼小晰的小脸一把,发现掐不起多少肉,不像以前,捏起来特有手感。心中有些酸,面上还维持着笑得轻松,亲热地挽着她走进阶梯教室。
找到座位坐好,孙婷婷把上次课的笔记给了鱼小晰。接过后鱼小晰立刻对照着课本复习,以便全力应对可能有的刁难。
孙婷婷掏出手机,面色如常地发起短信,鱼小晰也没在意。
开着车在马路上乱窜的某男终于收到了一条让他安心的信息,来自于孙婷婷。
“小鱼现在在学校上课,跟我在一起。”
早晨醒了发现她又没影了,被吓坏了的乔阳开车就去了她的小阁楼,哪知没人,问过孙婷婷称还没去教室,也没见到鱼小晰。如果再晚点接到信息,他恐怕就在去她家乡的路上了。
想了想,他回了一条短讯。
“看好她,有事随时联系我。谢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某人竟然会谢人了!
撇嘴嗤笑,孙婷婷瞅瞅正全神贯注奋笔疾书的鱼小晰,缓缓呼气。
小鱼,说你命好还是倒霉催的啊?遇上这么个男人?虽然现在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可这样的男友好让人羡慕啊……
没容孙婷婷伤情多久,史定一教授进来了。
在点名鱼小晰回答了某个哲学问题,在继续用唐山味普通话荼毒一盖学生的耳朵,在堂而皇之将两节课共一百分钟拖堂成一百三十分钟之后,经济学老头心满意足地喊了下课。一个教室的学生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