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盏:“你说直接放火烧了吧,并不是害怕蝴蝶藤,而是怕里面的尸体暴露,从而引起众人怀疑。当时我就觉得你的反应不太对,毕竟一般人得知同门被妖藤害死,第一反应是找尸体确认,而不是急着毁尸灭迹。事后我问过参与第一次行动的人,得知后面寻人的方向是你指的,因为那夜你第一个醒来,说那个方向有动静,他们才会正好走了有蝴蝶藤的路线。”
“再接着,到了生死回形阵的死路,你第一个被地鬼攻击,反手就是一掌将其轰成血渣,血气蔓开瞬间吸引了更多地鬼冒头,当然,也可以解释成事发突然顾不了那么多,可最后被猴头蛛攻击时就太明显了,当时我和师兄忙着杀敌,其余师兄弟被白丝困住,唯有你还有战力,偏偏又被蛛丝拖下地洞。”
“难道是因为你特别好吃,猴头蛛放着一大堆猎物不拖,光要你一个,当时众人被困只能听到你的叫喊,却见不到人,究竟是被拖下去的还是你自己下去的,那可真不好说。”
不知是不是她都猜对了,李修突然恼羞成怒,咬牙道:“既然你已经对我有疑,为什么还要跟下来?”
“我跟下来自然不是为了救你,而是想看看你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音盏上前一步,美丽的眸子仿佛染上冰霜,沉声道:“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是不是神殿?”
“哈哈哈!”李修突然大笑起来,又恨又不甘心,“本来所有计划都好好的,言雪衣那个人太过自负,又目中无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都怪你!要不是你下来就是他,只要拖住了他,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说着身子往后一倒,栽下城墙。
就在身子即将落地时,忽然用力在墙上蹬了一脚,借力后翻稳稳落地,直朝树林方向跑去。
他当然不会因为被拆穿就想自杀,而是想逃命。
音盏漠然地看着,并没有要追的意思。
李修玩命地往前跑,回头见少女没有追来,心里微松。
他是真的以为音盏是言雪衣的师妹,而自己出卖了万兽楼,等待他的下场只有一条路——死。
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先保命要紧,然后再想办法离开。
然而他的计划是好的,运气却不怎么样,没跑出多远,一道青光猛地袭来,擦着他的脚击向地面,炸起无数碎屑,仿佛暗器一般尽数击打在身上,眼睛、鼻子、嘴巴全部中招,脸面开花,鲜血横流。
“啊——”
李修捂着脸惨叫起来。
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林中缓缓走出,白衣如雪,出尘不染。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脚步从容,姿态惬意,月白色的流苏晃啊晃的,像是来郊游似的悠然自得,脸上的面具没有了,不知道是懒得戴,还是传送过程中丢了。
音盏从城墙翩然落下。
传送过来后,被她不小心一并带来的纸灵就一直没有反应,直到刚才突然苏醒,从袖中爬了出来,兴奋地望着一个方向,显然是言雪衣来了。
从传送的晕眩中醒来后,言雪衣通过纸灵感应到音盏所在方位,赶来的途中遇到了花燮,两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得先找人,结果刚出林就撞见李修这挡事。
“李修,炎塞国人士,十二岁到万兽楼当学徒,后因在一次任务中立功,被分派到图洛雅分店,负责日常安防和情报联络。”
他的语气冷淡得不带一丝感情,“你有没有想过,万兽楼人才辈出,仅仅一次立功,为什么会如此‘重用’你。”
李修捂着满是血的脸,从指缝中震惊的看向他,哆嗦道:“难道……你们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你是神殿安插的探子,所以委以重任,将计就计。”
“怎么会……”李修震惊得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四肢并用的朝言雪衣爬去,哭诉道:“这些年我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地为万兽楼办事,没有出一点差错,也没有出卖过情报,只有这一次,他们用我家人逼我,我也是没办法,少东家——”
就在那双混合着血迹和脏污的手快触及言雪衣衣摆的时候,他往后避开了。
“背叛就是背叛,一次也是背叛。”
李修身在半空的手无力垂下,杵在地上撑着身子,以头点地,“我不想的,他们说就一次,只要把你带到地洞就行,如果不答应,就把小妹卖到窑子去,我不能让她被人糟蹋啊——呜呜……”
他的指甲扣进地面,血水顺着石子蔓延出来,却浑然不觉得痛,不知道是在哭自己,还是哭那个生死不明的心上人。
言雪衣看都不看他,冷冷道:“事已至此,自裁吧!”
如果他提前坦白,万兽楼会从宽处理,还会帮他解救家人,可他一条路走到黑,给了他那么多机会都没有回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等等。”
音盏本不想参与万兽楼内部的事,但有些事情还是想问清楚,“你为何不惧蛛丝的毒?”
作为安插在万兽楼的内线,又被对方用心上人要挟,音盏不信他会没有心魔,之所以没有发作,肯定是有某种抵消毒素的药物之类。
李修却没有理会她,大概是想着自己要死了,便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劝你好好回答我。”音盏沉下声道:“死不可怕,但怎么死就不一定了。”
李修骇然抬头,见言雪衣没有出声,显然是默认了音盏的说法。
他心里一慌,不知怎的就觉得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