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小姑娘的腰继续坐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又添上了一句:
“朕从前也同赵将军妹子说过一两句话,农家丫头嘴直了些,心肠不坏。你白日在车里若是觉得闷了,就常叫她上来陪你讲讲话,不是对乡下的生活感兴趣吗?叫她讲给你听便是。”
真的仅仅只是说过一两句话的关系么?
依照赵家姑娘先前的描述,倒完全不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不过这句话,苏婉容显然也不会说出口的。沉默了一会儿,敷衍地“嗯”了一声,这事也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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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晋元帝的马车行至安垣城。
安垣城已经接近中原地带的边界处,因为是两国的交汇枢纽,放眼望去,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有当地架着马车驴车匆匆赶路的中原人,也有身着奇装异服,沿街贩卖异域珍奇巧物的党项人。
这等两国边界的敏感地带,每日都有不可计数的马车或是旅人通行往来。因了晋元帝一行人的马车纹饰华贵,再加上车前车后均有数十名侍卫跟随,实在可疑。刚刚抵达城门外,便被守门的士兵拔刀给拦下了。
于队伍最前端的赵将军率先翻身下马,他神色肃穆地同把守的士兵说了两句什么,又出示了自己的令牌。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后来又赶来了一个官衙扮相的人,一瞧见是辅国大将军本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一颤一颤地抖个不停。回过身便斥骂两个士兵没有眼力见儿之类的话,点头哈腰地就立即给马车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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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终于顺利进城以后,胤莽想着出了安垣城,接下来的十几日走的便一直都是山路了。
今日一行人便直接在城中客栈歇下。安垣城虽然地处偏僻,却因为各国各地来往的商人多,倒也繁华热闹。
难得的机会,胤莽便打算带着小姑娘四处走动走动,一来活泛活泛筋骨,二来沿街也是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或是小姑娘喜欢的零嘴蜜饯之类,后几天带在路上吃。
男人把她当七八岁孩童看待,苏婉容却早已过了见什么都觉得好奇的年纪,最起初的时候自然是不乐意去的。苏婉容不乐意,却磨不过胤莽的威逼利诱。
当胤莽眯着眼睛威胁说,若是她再不动,他便直接抱着她下去逛的时候。
苏婉容恨恨得直咬牙,却又待他没辙,最终也便只好妥协了。
这会儿,两个人并肩走在大街上。苏婉容抬眼,却见这座安垣城确实繁华,街上人头攒动,有赶着毛驴拉火车的,有驻足同小商贩讨价还价的。两侧屋宇鳞次栉比,有茶楼,酒馆,脚店,肉铺,公廨等等。
出门在外,不宜招摇。
故而此番苏婉容下来闲逛,只穿了件素净的茱萸绣花褙子,头上松松挽了个髻,其间一点发饰也无。再加上她年纪小,乍一瞧看,便像是个出街游玩的普通妙龄闺秀。
但她的姿容实在过于出挑了,光是那一身细嫩如雪的肌肤,就白晃晃的招人眼睛。
苏婉容活了两世,自然清楚自己是个什么长相,早已习惯了旁人种种异样的窥看。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一张脸,刚刚被赶出齐王府的时候,没少被人恶意戏弄。
正是因了这个,她才不想由着男人的性子出来闲逛。心中觉得厌烦,却目不斜视,直接不去理会。
苏婉容能忍,胤莽却是万万容不得旁人以眼神亵渎他的小姑娘的。其实也不需要多做什么,揽住她的腰肢往自己轻轻怀里一带,眸光冷冽地朝四周一扫,吓得心怀不轨的男人立刻缩了脖子。
身形魁梧的男人忽然挡在自己跟前,像是稳健的山岳一般将她瘦小的身躯紧密地护在里侧。
苏婉容下意识抬眼。
男人今日的穿着也很低调。一席墨色暗纹长袍,衬得男人原本高大的身姿,愈发挺拔结实了几分。
安垣城离京城远,外地人也多。谁认得出面前的这位,便是晋元名不见经传的那个当今圣上呢?
也难怪别人见了害怕,男人壮实如虎,配上这副剑眉倒竖、凶神恶煞的表情,没得一点帝王的威仪之气,反倒有点像身强体壮,武艺超群的护卫或是镖师一类。
苏婉容见了这幕,不禁就有点想笑。想着想着,唇角微弯,还真就牵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想不想去那边看看?”
男人低沉的嗓音忽然自脑顶响起。苏婉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抬眸一望,见几步之遥有一摊位,密密麻麻围了一圈的人。她略微观察了一下,发现挤在摊铺前的大多是身着绫罗绸缎的富贵人家,再仔细看,女子居多。
约莫着是贩卖妇人所用的,胭脂水粉,或者镜梳首饰之类的摊铺吧。
苏婉容从前曾经听说,譬如安垣城这样常有外地商贩互通往来的边境之地,偶尔可以遇见一些自西域而来的珍奇宝物。有些饶是在皇宫里,也见识不到的。
难得来一次,苏婉容也觉有些新鲜。这会儿由男人一提,于是就点头应下。想着便是不买,反正来都来了,随意看上两眼,也没得什么损失。
一时,胤莽就牵着苏婉容的手往摊位的方向走去。
小小的摊位,围观的路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的,若是今日只苏婉容一人在,还真的挺很难绕去摊头一探究竟。但身边多了个五大三粗的高壮男人就不一样。
胤莽块头儿大,手臂结实有力。一手护着怀里的小姑娘,以防她被人流冲散,一手游刃有余地拨开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