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若仅仅是浙江巡抚张延登过来找茬,现在坐镇福建的姬庆、沈良佐、邹维琏三人是完全不用买他的面子的。 可当巧不巧,那张延登走到半路的时候,正遇到奉旨南下的南京守备提督勋贵刘孔昭和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两人。
他们二人被崇祯皇帝的旨意催得紧,要他们克日启程,立即南下助战。因此刘、韩二人来不及收拾起南直隶的全部人马,而只各带了亲属的两千精兵南下福建,也算是谨遵圣旨了。
至于南直隶的其他人马,便只能交给地方的将领分期分批带来福建了。
同这两位大人半路会和之后,张延登便首先倒起苦水来,说自己好端端的一个浙江,凭什么要因福建剿匪不利,而受到白莲教的波及?要请求刘孔昭、韩赞周两人以司的名义下令,让福建巡抚邹维琏自行处置白莲教匪,不能放到浙江来。
对刘孔昭、韩赞周而言,浙江地面是死是活、是好是孬,并不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可万一白莲教进入了浙江境内,那这场白莲教之乱,便会波及到三个省份,相当于叛乱的规模再一次地扩大了。
要知道,自从崇祯皇帝下了明旨之后,平定白莲教之乱,成了举国下瞩目的一件大事,不知有多少御史言官瞪着两只眼睛看着。要是白莲教蔓延这么大一个口实落到他们手里,他们还不得恨不得把手里的毛笔写秃了,用奏章将刘孔昭、韩赞周二人给淹死了?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为了屁股下宝贵的官位,刘孔昭、韩赞周二人瞬间打成了一致意见:一定要将白莲教之乱xiàn zhì在福建境内。
这三人带着这样的统一意见,一路南下领着六千大军,心惊胆战地穿越白莲教控制的区域,直抵福建省城福州城下。
明末的福建尚未完全开发,属于贫瘠烟瘴之地,而福州作为福建的省城,无论规模还是繁华程度,都没法同南京、苏州、杭州等几座城市相提并论,甚至还及不同省的港口城市泉州。
因此姬庆带领的一千“明武军”及沈良佐手下两千京师营兵士,并没有驻扎在福州城里,而是在福州城外临时搭建起一座军营驻扎下来,多少也避免了一些扰民事件的发生。
而那福建巡抚邹维琏在军事部署完全仰仗姬庆的建议,因此也驻跸在城外的军营之,好随时同姬庆商量军务。
这样,姬庆、沈良佐、邹维琏三人,是在同时接到的情报,说是南京城里的两位大人,连同浙江巡抚正往这边赶来。
姬庆因为白莲教的事情,同刘孔昭、韩赞周两人打过一次交道了。并且在他看来,刘孔昭和韩赞周完全是两只酒囊饭袋,打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两个人;至于张延登这么个“小小”的巡抚,姬庆更是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邹维琏却没有那么大的魄力,一听说是两位奉旨主官江南军务的官来了,便赶紧命令麾下军士,将军营打扫干净,准备迎接差。
可他这马屁却拍到了马腿。
仓促赶来福州的刘孔昭、韩赞周两人,居然还顾着摆谱,想着自己是官,若是跑到福建巡抚设置的营盘里,成了官来拜见属下了,面子未免有些过不去。
因此他们赶到之后,并不忙着同姬庆、邹维琏等人见面,而是在姬庆驻扎的营盘前百十来步的地方,重新营建起一座新的营盘,用来作为两位南京守备大人的行辕。
姬庆穿越到明朝也有些时日了,又多在朝廷里混事,对明末官场这些“脱裤子放屁”一样的所谓“规矩”也算是见怪不怪了。然而见多了,却并不意味这姬庆已经接受了这种规矩,他这些玩意儿始终抱持一种不屑一顾的态度,便好似看耍猴似的,站在自己的营盘面前,眼睁睁瞧着刘孔昭、韩赞周等人,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建立起一座并不十分严整的营盘来。
姬庆的谋士李岩见了,便摇着折扇笑着走前来,问道:“怎么?姬兄在这里看了小半天了,莫非是刘孔昭、韩赞周用兵之法颇有几分可取之处,姬兄想要学习学习么?”
“学习个屁!”姬庆脏话张嘴来,“他们这座营盘,要是老子动起怒来,这派人把它给拆了!李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是在想,要不要从福州城里,请两个戏班子,在这里搭台唱戏,也好来迎接一下这两位从南京城里来的老大人。”
李岩知道姬庆是在开玩笑,便也跟着附和道:“那恐怕刘孔昭和韩赞周也会请戏班子过来,同姬兄唱起一台对台戏,不知姬兄有没有胜算呢?”
“有,当然有!”姬庆胸有成竹道,“老子别的没有,是有钱。信不信我花钱,把福州城里的戏班子全都请过来,让他们从盘古开天地开始演,演他个整整一年,叫刘孔昭、韩赞周他们请鬼来跟我唱对台戏!”
说到兴奋处,姬庆又道:“不,我也不把所有的戏班子一打尽,偏留两个五音不全的草台班子下来,让刘孔昭他们去请,到时候唱得荒腔走板,正好让他们出出丑。”
姬庆这几句话,虽是一时之间的气话,然而这里头却蕴含着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极高策略。姬庆现在还不能领会,可后来想到这段插曲时候,却给了他莫大的启发。
姬庆和李岩正说话间,却见对面将将部署完毕的营盘之内快步跑来一人,在姬庆面前停下打了个千儿,说道:“这位想必是姬庆姬大人吧?末将奉命来传刘孔昭爵爷、韩赞周公公的军令,请姬大人及福建巡抚邹大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