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府前往凌烟观,其实沈氏并非是周笑笑最担心的。
反倒是竹心和松果,却叫周笑笑,稍稍觉得有些棘手。
这二人的忠心耿耿,自不必多说,可就是因为日日在近前伺候着。
所以她和苏含笑,轮流交替着出现,旁人不每天接触,尚且容易蒙混过关,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可周笑笑明显察觉到,竹心和松果,对于她的性情阴晴不定,反差极大,已然是心存疑惑的了。
而这也是为何,此次出府,周笑笑要将竹心和松果,调到沈氏身边,反倒要留福宝在近前跑腿侍奉的缘故。
虽说周笑笑一向计谋不少,可是接下来,要如何瞒住竹心和松果,别察觉出端倪,她还真是有些一筹莫展,眼下也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至少受邀出府,在一众世家贵族,还有皇亲贵胄面前,别出闪失,这才是眼下最关键的事情。
第二天晨起十分,就见得镇国侯府门前,车水马龙,吆喝跑腿的小厮,随行护卫的府中家丁,还有一众丫环婆子,那是忙前忙后,唯恐这次出游,出了纰漏,到时再被问责。
而这些琐碎的事情,自然无需一众府中的主子们操劳。
因此等到楚老夫人和齐氏,领着府中一众女眷出来时,立刻就被迎进了,各自要乘坐的马车之内。
而一直低眉顺眼,跟在众人最后面的沈氏,眼瞧着爱女,要跟着齐氏同上一辆马车,她不免赶紧上前,小声的规劝道:
“笑笑啊,你还是和娘坐一辆马车吧。大夫人的马车内,还要坐着你四妹,五妹呢。而且母亲适才听站在一侧的几个奴婢窃窃私语,说大夫人还相邀了汝南郡侯杨子贡,陪同在马车旁,骑马同行赴邀。”
“你与那汝南郡侯过去因为教习礼仪,走的颇为密切。但现在府内都在传,这位郡侯入了大夫人的眼,要招为乘龙快婿,给你四妹妹做夫君的。你若凑的近了,到时惹得大夫人,还有四小姐多心,那对你可没有好处的。”
这若换成是周笑笑,就算沈氏不规劝这番话,她也懂得避嫌,岂会自己凑上去,叫大家都心里不舒坦。
可偏偏今天掌控身躯的人,就是对杨子贡,情根深种的苏含笑。
哪怕周笑笑也如沈氏,早就在意识里,对她规劝过无数遍了。
可是苏含笑根本就不愿意去听,还是眼巴巴的要往上凑,只是对于周笑笑她欺软怕硬,不敢顶撞。
正心里窝着火呢,此刻沈氏的一番好意,听在苏含笑耳中,那就是絮絮叨叨。
对于这个生母,向来就没好脸色,甚至有点嫌弃对方的苏含笑,当即就反脸的顶嘴说道:
“我说母亲,你今天能跟着一起出去赏游,那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所以你就别唧唧歪歪个没完没了,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瞧瞧你的那马车,又窄又小的,也就够你一个人坐,还得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我苏含笑那是什么人啊,侯府的嫡出二小姐,我当然是要跟在嫡母身边的了。虽说你是我的亲生母亲不假,但若非因为你,我岂会在外漂泊这么多年,才得以重新回来过我世家千金的日子。所以你少在这里拖累我了,赶紧回你的车厢里去,否则叫祖母瞧见你,到时又该迁怒我了。”
苏含笑话一说完,根本不管沈氏,那被伤的心里难受,眼圈都微微泛红的样子,当即就没心没肺的,转身直接离开了。
可是哪成想,才走到齐氏的宽敞华丽马车旁,苏含笑才想迈步登上去。
却不料苏红兰,突然从一旁冲了出来,对着她就是一推,满脸不屑的说道:
“府中上下都在传扬,说你苏含笑,如何孝心感人,为救生母,甚至不惜顶撞祖母。可适才你如何对自己生母苛待的言行,本小姐可是路经时,听了个清清楚楚呢。”
苏红兰讲到这里,几步来到苏含笑近前,满眼鄙夷的压低声音说道:
“要我说啊,你这个乡野村姑,鬼主意可真是不少。在人前就庇护生母,博得个孝顺的美名,甚至叫云亲王和太子殿下,都被你的孝感动天触动,而纷纷愿意对你庇护一二。可是你虚伪的嘴脸,骗的过旁人,却瞒不住我苏红兰的这双眼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就是一边巴结着太子,一边又舍不得放手子贡,这才眼巴巴的凑过来。但你给我听清楚了,子贡与我情投意合,你是没有横插一手的机会,所以你还是滚远点,彻底死心吧。”
苏红兰话一说完,用肩膀将苏含笑给撞开了,当先就上了马车。
至于苏含笑,被挤兑的尴尬极了,杵在原地,这齐氏的马车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真是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最终还是隐在意识深处的周笑笑,看不下去了,叹口气后说道:
“母亲的车厢再狭小,也好过在这里看人脸色吧。所以含笑妹妹,我劝你啊,就别再往齐氏身边凑了。你和苏红兰一比,那杨子贡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他必然不会选你的,就算你如何费尽心思的接近讨好,最后都会无功而返,所以你何必如此执念,不肯放手吧。”
一听见周笑笑的声音,苏含笑就是一肚子的气,更是忍不住的抱怨道:
“周笑笑你还好意思说,本来我和子贡,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怪你出来作妖,将他给硬生生的从我身边吓跑了,否则此刻情意浓浓的就该是我们俩才对。”
苏含笑正埋怨着呢,好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