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楚云宸对所有的皇室至亲,都感到失望至极,甚至有的只剩下恩恩怨怨。
但是至少楚亦真,这个有些不着调的好兄弟,以及对他视若亲子般疼爱的宁贵妃,是楚云宸在这世上,唯一还叫他,能感觉到一丝丝亲情的人了。
所以心里就算有再多的阴霾,楚云宸也因为,楚亦真刚刚那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话,给彻底照亮温暖了。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楚云宸微皱眉,捂着负伤的肩膀说道:
“好了亦真,你我兄弟之间的情分,自然是不必多说的。想来太子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咱们也下山吧。我还没给母妃请安呢,直接去她那里,顺便包扎伤口也更不易被人发现。”
一路下山,楚云宸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忌讳碰上太子的,所以就算有伤,也故意走的很慢。
但其实他这份谨慎,到是不必的,因此周笑笑记挂着楚亦宣的伤势,根本是一路快步扶着对方下山。
而后叫人寻纱布,备好清水,此刻楚亦宣的伤口,其实都快上好药,就差包扎了。
就见楚亦宣望着,正亲手替他上药的周笑笑,他即便疼的额头溢出冷汗,却仍旧声音温润如玉的说道:
“旁的女子,瞧见本殿下这肩膀狰狞的伤口,不吓得昏死过去,恐怕也要小脸惨白,惊声尖叫不可。不过你却如此从容,还肯亲自为我上要包扎,真是有劳笑笑你了。”
“另外瞧着你手中的这瓶药,上面可有宫中御医署的烙印,而我若没猜错,这种敷上立刻止血的上等金创药是雪露膏吧。我记得这种药材料珍贵,极为难寻,御医署这几年也就配出了三瓶。其中两瓶都在宫中,落在宫外的,也只有我那堂兄楚云宸手里还有一瓶了,却不料他竟也舍得拿来送给了你。”
当初拿到这瓶药时,影羽就说过很珍贵,周笑笑当时一听这话,就不打算收下,以免欠着楚云宸的人情债太多。
而影羽一见她这态度,又说这药,再珍贵王府里也还有好几瓶呢,周笑笑这才相谢一声,把药给留下了。
可如今她听完楚亦宣的话,才知道这雪露膏,竟然整个大云王朝总共才有三瓶,其珍贵程度,远比她想的还要贵重得多。
而楚亦宣望着手握药瓶,秀眉紧皱,显然有些失神的周笑笑,他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笑容的说道:
“云宸堂兄这人吧,别瞧他冷冰冰的,但实则只要是他放在心里的人,堂兄也是个铁血柔情的真男儿。只是他对女子,一向敬而远之,所以连带着自己的心意,恐怕当局者迷,自己都未看清。但是我瞧得出来,堂兄心里是有你的,就不知在笑笑你的心里,装着的又是谁呢。”
被楚亦宣这么一问,骤然回过神来的周笑笑,下意识就向着对方望了过去。
当四目相对间,望着楚亦宣,那温和含笑看来的眸光,周笑笑确实心都跟着飞快的跳了两下,脸也红了,心也乱了的她,忙转过眼去,拿起纱布说道:
“我那位姐夫啊,哪有殿下说的,这般对我另眼相看了。不过是看着我可怜罢了,唯恐我额头落了疤,以后嫁不出去,这才好心赐药。毕竟姐夫这人吧,就是外冷内热的性子,看着冷着张脸怪吓人的,但他其实并不难相处。不过殿下可别多心,你瞧瞧对方,刚刚将我损的多体无完肤,他待我照顾有加,那也是看在长姐的情分上罢了。”
周笑笑的嘴巴多严,当日她和楚云宸初次相见,对方被寒气所扰,身患隐疾却躲在那般隐秘的石洞里,暗中苦苦的压制寒毒。
所以周笑笑岂会不知,楚云宸分明是不想叫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的。
因此对方待她不薄,也和昔日她相送护心镜有关的事情,即便是对楚亦真,周笑笑也是半个字不会提的,否则对方追问下,楚云宸寒气入体,难以根治的事情,哪里还瞒得住。
所以周笑笑,对外总是一口一个姐夫的称呼着楚云宸,这可绝非她故意套近乎,想要狐假虎威。
而是因为她就是防止,会有人如楚亦宣这般,觉得楚云宸对她过于厚待,她就能以对方看重苏清君,不过是爱屋及乌为借口把事情搪塞过去。
至于楚亦宣,眼瞧周笑笑如此说,他不禁只是笑了笑,也没再追问下去。
反倒是稍稍沉默后,他就仿佛自语般的轻声说道:
“其实……其实就算笑笑,你额头落疤也无妨,像你这般外柔内刚,要强又倔强,聪慧又狡黠的女子,岂会发愁嫁不出去。就算你真熬成老姑娘了,不是还有我等着你。”
手中拿着纱布的周笑笑,将这话听得真切,当即这脸,腾的一下都红到耳后根了。
心里小鹿乱撞之下,周笑笑都有点不敢去瞧楚亦宣了。
因此赶紧将桌上的汤药,端到楚亦宣面前,她就掩饰着内心的慌乱说道:
“这山上也没个郎中,万幸我是带着金创药来的,就怕磕碰到哪,到时好用,却不料到真派上大用场了。”
“而这汤药,是我知道的一个偏方,寻来道姑配齐草药煎煮出来的,喝了对殿下你的伤口愈合有好处。虽说都是些寻常的草药,一样有小毒的药材都没有,但若是殿下还是不放心,那我一会带出去倒了就是,毕竟您身份尊贵,在外乱服用东西确实是大忌。”
其实周笑笑何尝不知,楚亦宣身份尊贵,她又不是御医,乱煎煮汤药,却不懂避讳,这根本是在自找麻烦。
但是正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