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宸才当众和董皇后针锋相对,如今又要先行离开道观,将顺帝撇在这,也不近前伴驾。
这世上就没不透风的墙,一旦传扬出去,楚云宸确实有可能,被拥护董后母子一派的朝臣,弹劾上奏。
楚云宸虽从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里,但显然楚亦真却没法无动无衷,这才赶忙上前规劝。
而苏清君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不愿楚云宸因她而被人非议,所以也劝道:
“虽说这一晃晌午都过了,但我有笑笑陪伴在侧,马车赶得快一些,天将将暗下去的时候,我们就能回到侯府了。所以云宸你无需为我担忧,还是留在观内陪王伴驾吧。”
“再说我们姐妹出行,身边也有十几个护卫跟着呢,而且侯府的马车轻易无人敢冒犯的,你真的无需担心。”
就在楚云宸还是有点不放心,执意要护送苏清君的时候。
却不料董卿卿一路小跑的赶来了,清冷如她这般性子的人,这回一到了近前,竟然满脸歉意的主动说道:
“陪着皇姑母进香祈福完,就听说清君姐姐要离开道观了,我心里一琢磨,就知道必然是因为之前我说错了话,不该提及皇后命格的事情。”
“因此紧赶慢赶的,就想亲自和姐姐致歉一声,好在你还没离开,我董卿卿为人,向来心里憋不住话的,现在都讲清楚了,我也总算安心些了。”
苏清君自小,就被以皇后的宫规礼仪教导着,所以即便她心里,对董卿卿之前的话,确实颇有微词,但神色上却大度一笑,就将此事给掀过去了。
而再瞧董卿卿,长长松了口气后,就立刻笑着又说道:
“适才我过来时,隐约听到云亲王说,要亲自相送清君姐姐离开。但你们为何争执不下,莫非有什么难处,要是云亲王不得空,那不如叫我相送吧。”
“正好我也要赶回家中一趟,因为姑母突然想念起,家中厨娘做的那道糖角奶窝窝了,这观内的吃食本就清淡,姑母也没什么食欲,我自然是要变着法哄她开心了。有我在侧同行,想来真遇到什么危险,我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云亲王如此总该放心了吧。”
对于董家人,别看楚云宸都没什么好印象。
但唯独对董卿卿,他确实另眼相看,许是因为两人都是习武之辈,以前在宫里也有着日日切磋武功,结伴长大的情分,因此他到没什么可不放心。
不过还是想自己亲自相送的楚云宸,才要回绝董卿卿的好意,却不料此时,顺帝宣召他们过去。
若此刻接到宣见,还执意离开道观,那确实大不敬了,所以楚云宸也只能就此作罢,和楚亦真一并去顺帝那边了。
而他一走,就见得苏清君,客气间带着三分疏远的对董卿卿说道:
“有劳妹妹心里记挂着我的安危,但我和笑笑坐的乃是马车,可董妹妹一向骑术精湛,所以若与我们同行,岂非耽搁了你为皇后娘娘办事。所以妹妹还是先行一步吧,我们姐妹有护院随行在侧,自然不会遇到危险的。”
可是哪成想,董卿卿闻言,却上前很亲昵的挽住苏清君的手,一边有些强行的将她往观外拉着走去,一边浅笑间说道:
“如今天寒地冻的,骑马时大风呼啸打在脸上,那就和刀子似得疼。而且妹妹我,前阵子雪路难行,从马上跌落过,如今别瞧我走路自如,但右脚踝却使不上多大的力气。”
“所以啊,今天恐怕要借清君姐姐的马车坐一坐了,你若再推辞,我可真当你是还在生气,不肯原谅我刚刚的言语冒失呢。”
董卿卿可是皇后的亲侄女,她为人又一向高傲孤冷的厉害。
眼下肯将身段放的这般低,不住的赔礼致歉,苏清君自然也不好,再说出婉拒的话了。
因此相谢一声董卿卿从旁护送的好意,接着她们三人,就一同坐进了车厢里。
一路上有周笑笑这个开心果在,就连董卿卿这般清冷性子的人,那笑声都是接连不断的从马车内传来了。
只是冰天雪地路本就难行,谁成想天公不作美走到半路时,竟然还开始下起大雪了。
所以行进的速度,再次不得不放缓不少后,眼瞧着天都渐渐暗下来了,可周笑笑一行人的马车,还走在荒郊之地,离着帝都有着好一段路程要赶呢。
因为上辈子是地地道道江南出身的周笑笑,她即便现在改头换面,做了镇国侯府的三小姐。
可是这北方严寒的冬天,她自然难以适应,所以也是极为怕冷的。
忍不住掀开一点车窗帘子,当瞧见外面的雪,夹杂着北风呼啸间,下的是越来越大,简直连几米开外的树木山色都瞧不大清楚了。
周笑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郁闷的想说,这一会到了府门前,下了马车往府内走,必然是要冻得个透心凉,她回去非要好好多弄几个汤婆子搂着的时候。
可是哪曾想,周笑笑的话才说了一半,忽然一支利箭,竟然从漫天飞舞的大雪间,直接穿刺而过,铆在车厢的窗子上。
若非这侯府的马车质地不错,周笑笑又因为怕冷,特意将车窗帘子落下了足足三层厚实的袄帐,否则这一箭就不是箭头穿透窗子了,非得刺入车厢不可。
周笑笑离着车厢窗子最近,不但吓得嘴里说的话,硬生生是咽了回去,若非她还算镇定,非得尖叫一声,昏死过去不可。
毕竟这支利箭,简直就差一巴掌左右的距离,险些就铆在她的头上了,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