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递过现银二百七十二两,又拿出一吊钱,复送上。
外面依然吵吵闹闹,只是比之刚才声音小了不少。
她这才更压低声音,和凌绝谈笑风生。虽然她刚才在外面那么吼三姐妹,但她还是要防止婴七不理自己的悲剧重新上演,要是凌绝也撒手不来了,她才真是腹背受敌。
“凌大侠办事真靠谱!怪不得渣…你们家爷对你格外放心。”
“那是!我从小就跟在我家爷身边,自然不能不靠谱。”
“原来你们是竹马之交呀!”
“哎?姑娘可别这么说,我不过是一介贫民,要不是当年我家爷可怜我无父无母差点饿死街头,我兴许都活不到现在。”
“他…还有这般恻隐之心的时候?”
“姑娘那是不了解我家爷!他与你那是……”
“如何?”
“没什么,姑娘,好像有人向你门口来了。”
也不知凌绝是不是故意借此话避过她的问话,她先是一愣,不过后面真的听见有一串脚步声渐近。她先将银子揣进“怀里”,随后一把扯断穿着铜钱的线绳。
“姑娘这是……”
“凌大侠先帮我捧着这些,一会我回来取。”
凌绝不明所以的时候,她已现出八百文“哗啦”轻响放入他的一双大手里。随后,他来不及回绝,她就把窗户关好了。
嗙嗙嗙,嗙嗙嗙。
“丫头,你出来一下。”徐娇娘伸手砸门,显然是被家里的三个气坏了。
这结果,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否则,她也不会要凌绝单给她那一吊钱。某七不帮忙,她就不得不自己想办法了,破财是在所难免的。一边走向门口的时候,她已经将那剩下的二百钱,系好。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都不是事!
嗙嗙嗙!
“丫头……”
“娘!你咋了?”
“你咋又……”
徐娇娘的“招惹她们”还没说出来,柳紫印就把二百钱放她手里了。
“哪来的?”
“自然是有人给的,不然你闺女我天天在家里坐着,还能变出钱来么?”
柳紫印这话说得很有玄机,她的意思其实刚好可以反过来听,也给自己一个光明正大在家里躲懒的理由。
她的话音不高,但想必其他三个刚挨完揍的都能听见。怎么说也一下子掏出两百文,要是不要回点效果,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闺女就是富贵命!这些死丫头,没事老是招惹是非,你回去歇你的,别理她们就是了。”
“娘,看您这话说得。家里我年岁最大,能欺负妹妹们么?”
“娘!你别听她在那哄你!她说不定还藏了钱呢!”
她故意这么说,果然引来某人嘴快大吼。只是她没想到柳盼娣狗急跳墙,竟然连这事也敢告诉大小炮灰。
“……”
“娘,这话你也信?我要是有心藏,这串可不少了。”
“嗯,我紫印最乖,以后定能嫁个好人家。”
呵呵!
柳紫印再不说话,只是面上看着徐娇娘笑,心里尽是讽刺。没钱就是死丫头,有钱就是亲闺女。看来钱真的能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在她拓出钱路之前,还真没看出扫帚娘也有这种潜质。
随后,徐娇娘拿了钱就帮她关好门,继续去柳盼娣屋里骂姐妹三个。隔着两个屋,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依旧落了闩,她回到窗边。
“姑娘这……”
“没听见那丫头片子喊什么?”
“可你娘不也没搜嘛。”
“防人之心不可无。”
此时,凌绝心里十分疑惑,不晓得她每次都将银子揣进怀里,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既然有这种本事,为什么又非要把剩下的八百文让自己代为保管。
好像随手就拿出来一样,不知她在哪拿出几根线绳来,用衣襟兜住剩下的钱,坐在窗边几十个穿在一起,很快就穿出是个小串来。
“姑娘很苦。”
他本该走的,可不知为何,就看着她串钱,下意识地说出这话。他甚至有一个念头,若要他有这样一群家人,他宁愿像现在这样,跟在云冥身边,只视云冥为亲人。
前些日子,他总不解柳紫印为什么对钱有痴迷一般的狂热。今日真正领教一回。原还觉得云冥喜欢这样的姑娘很荒谬,可此时,他深深觉得自家主子做什么事都是有道理的。
“苦?不苦!”
“不苦么?”
“人这一辈子,若是太过一帆风顺,是很容易经不起挫折的。”
“……”
他本以为柳紫印是苦中作乐,但现下,他心里竟不知不觉间对她生出一种敬畏之心。这是除了云冥之外的第二人,还是个女子。
“你没有事要忙么?”
“额…姑娘不提醒,我都忘了。爷让我告诉你,他过两天回来。”
“他回不回来为什么告诉我!”
“……”
凌绝茫然:姑娘果然神不过三息!
————
凌绝走后,她真的将八百钱放在身上,不过是分别缝在两袖中,每串只两针。他们的衣服,袖口都很窄,要是不特地找茬儿,是发现不了的。
叩叩叩,叩叩叩。
柳紫印有点意外,没想到徐娇娘还没回地里去,不过初吉跟在身边,也比日头下晒着好。
“娘,我想去镇上找找来钱道,和您说一声。”
“成,去吧!”
“娘!我也要去!”
“你去做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