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三人顿时默然,原因他们自然是清楚的。
广宗城内这十五万黄巾军,让官军费劲了心力,更是逼着朝廷两度换帅,向世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当时固然是意气风,名震江湖,可也在官军中结下了死仇,更是令得朝中忌惮不已。
因此,保下长社城外的黄巾俘虏与保下广宗城内的黄巾精锐的意义,大不相同,难度自然也相差极大。
当初的长社城外,并未曾进行过太过惨烈的大战,黄巾军虽然围住了长社城,其造成的危害却较之北路黄巾军小得多。而且南路大军只是一支黄巾偏师,其中上层将领更是在围攻阳翟县衙的大战中被郭斌以火箭屠戮殆尽。
而广宗城中皆为黄巾军中最精锐的士兵,太平道的骨干成员,大部分便在广宗城内。因此,广宗城中守军方能有如此战斗力,其战斗意志方如此顽强。
自古以来,百姓如羊,为官如牧。因此,朝廷不怕百姓,最怕的就是有人带头作乱,所以对待起义军中不同地位的人,态度也是大不相同。普通的小兵,朝廷或者可以不闻不问,轻轻放过,然而领头之人却必须要严惩不贷。
所谓只诛恶,胁从不问。中国自古便有“人多无罪”的说法,或者与历代王朝对待起义军内部的区别对待有极大的关系。
张梁等三人知道,郭斌能够保住广宗城内十五万大军的性命,已然是侥天之幸,再要将黄巾军领的性命保住的话,确实是太过为难人了。因此,张梁长叹一口气,道:“潜阳能够保住众兄弟的性命,自我张梁以下,太平道上下已然极感盛德,岂敢再有奢求?”
郭斌道:“大贤良师故去之时,所言未尝不是一条路。”顿了顿,又缓缓开口道:“此去向北,中山、上党等地山岭纵横,岂非英雄栖身之所?”说道这里,便闭口不言。
张飞与褚燕二人听得一头雾水,张梁和张牛角却是双目放光。
张梁道:“招安事宜尚多有繁复,需要多加计议,我便不留潜阳了。”
郭斌见他听懂了,也不多言,便起身领着张飞向外走去。刚要开门,郭斌顿住了脚步,回转身来,道:“来日方长,希望太平道日后能够继续以民为本,永为我民族驻守。若有朝一日,违背此言,无论是谁,郭某定然亲手将其粉碎!”
张梁心头一震,看了郭斌一眼,道:“太平道必永远遵循大贤良师之遗德,对得起天地良心,若有朝一日真有人悖逆祖宗,便是张某人也放不过他!”
郭斌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言罢,转身离去。
褚燕见状,满心的疑问,于是开口道:“不知郭潜阳适才是什么意思?”
张牛角在一旁听了,叹了口气,道:“太行山中,山岭纵横,若进入其中游弋,定然能保得性命。难道我太平道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张梁缓缓地道:“便是如此。”随即对二人道:“牛角,你去召集众将,就说我有事情宣布,要大家伙前来集合。”
张牛角惊道:“真的没有别的路了吗?”
张梁坐倒在地上,喃喃地道:“还能如何?是太平道重要,还是广宗城内这十五万兄弟的性命重要?郭潜阳能做到这个地步,我足感其大恩,从此以后无论是遇到什么事情,郭潜阳永远是我太平道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