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韬叹口气,道:“这朱符,本是前刺史朱儁的公子,当年土人聚众作乱,将朝廷任命的交州刺史周喁杀了,便是朱儁接任的。这个朱儁是真的厉害啊,也没经过几次大战,便将作乱的梁龙斩杀,逼降了几万人。”
董杏儿听了,颇不屑地撇了撇嘴。
“此次朱符南下,老百姓原还盼着又是一位贾使君一般的英雄人物,却哪里想到,赋税之沉重,简直是闻所未闻,这每一条黄鱼,他便要收稻米一斛!如今更是征收粮食,提高粮价!这可让老百姓怎么活啊!”龙韬说着,竟抑制不住胸中的激愤,嗓门越来越高。
郭斌点点头,不管朱符征收粮食组建部队,为的是什么。可这般横征暴敛,丝毫不顾及百姓生死的做法,他却是无论如何亦不能赞同的。沉思了一会儿,他方继续问道:“适才有人说放粮,是何人放粮?”
龙韬听了,精神一振,面现急切地道:“回老爷的话,听那人吆喝,仿佛是士家要放粮,若是您问完了,小人,小人是否...”
郭斌一怔,随即恍然,将手中那一串钱交到龙韬手中,又随手从卫士手中接过半袋子粮食,交给他道:“这是适才在下允诺的,龙兄还请笑纳。”说着,也不顾龙韬满面震惊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带着众人跟在人潮后面向城南涌去。
关羽跟在郭斌身侧,边行边对他道:“适才他说的这个士家,是否便是天南剑仙所在的士家?”
郭斌没有停步,边走边道:“想来便是了,天南剑仙武功卓绝,在江湖上好大的名头,士家又是交州数得上的豪门大户,财雄势厚,若是在这个时候还有能放粮的人,想来也就是他了。”
董杏儿在一旁雀跃地道:“原来王越这个师傅还不错啊,真不愧是跟爹爹齐名的人!”
郭斌听了,脚步倏地一顿,看了董杏儿一眼,眼光复杂,却没有多说什么。直觉告诉他,事情应没有这么简单。只是他们初至交州,本为寻找杏林圣手董奉而来,可是交州这么大,如何着手?消息上说士燮的弟子寻到了董奉的踪迹,那自然要先去士燮府上一行了。只是消息上还说士燮已经身亡,那么董奉还会不会应邀前来交州诊病,那就真的不一定了。
不过,既然千里迢迢来到这岭南之地,自然要着力探查一番,方能放心得下。不管士燮是否身死,其府上自然是需要走一趟的。董奉到底有没有来交州,若是没来,那士燮的弟子是如何寻得到他的,自也要好好打听打听。
众人虽急着往士燮府上去寻人,可如今既遇到了这么一桩事儿,郭斌便决定暂且跟着人群,在暗处瞧一瞧。
当下,郭斌命管亥带着护卫们并护送着马匹,去城外隐秘处扎营,自己则带着关羽、张飞、董杏儿三人继续随着人潮往前走。他们一行五十多人,外加近百匹上等鲜卑战马,在城中着实太过惹眼,如果想要有何行动却是极不方便的。可若是由管亥带着他们去城外扎营,一旦有起事来,以郭斌四人的武功自可从容脱身,只要出了城,众人翻身上马,谁还能追得上?对于朱符,郭斌虽不至于太过顾忌,可是狮子搏兔尤尽全力,更何况他行事一向谨慎,如今又是处于人数上的绝对劣势呢?
对于郭斌几人的武功,管亥自然是极了解的,这四个人联手,若是想要逃跑,恐怕天下间没有人能留得住他们,有天南剑仙之称的士燮也办不到。因此,他在领命之后,只一抱拳便带着一众护卫转身离去,并未有何多余的动作,眼中与护卫们一样的敬畏之色,却是遮也遮不住。
郭斌看着管亥干练的身影,暗自沉吟:“经过这一年多镇守伏龙山庄的历练,管亥沉稳了许多。若是放在以前,他定要据理力争一番,誓死守卫在我身旁的。可是如今却不言不语地便执行命令,可见确是成熟了啊!”
可是他哪里知道,不只是管亥有了变化,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当初的自己虽靠着一点小小的运气和天生的神力打败并收服了管亥,可他周身傻里傻气的屌丝气质,如何是能轻易遮掩得住的?说句不好听的,当初的管亥身负一个山寨三百人的生死,他们朝不保夕,连饭都吃不上,郭斌肯接受他们,那是求之不得啊!既然收了他们做家奴,起码要管饭不是?
因此,当初的管亥所以全力护卫郭斌,既是看在他飞速进步的武功上,更是为了保全伏龙山庄中三百余口的性命,这饭辙不能不管啊!当然,郭斌那经世致用,带领整个山庄发财致富的才能,也是管亥折服的重要原因之一。可要说敬畏,那是扯淡。
可是,这近两年来,郭斌崛起的经过管亥都看在眼中。他是亲眼看着郭斌如何从一个山村中的穷小子一步一步走到名震天下,受到天子器重,外族畏服的地步的。可是这个耿直的汉子离得郭斌越近,却越瞧不大懂他,为何郭斌的头脑中竟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为何他的武功竟然进步如此神速?
抛开这些,让管亥说不出来,却又能够实实在在感受得到的,还是郭斌日益增强的上位者气息。
郭斌本便是重生而来,对三国历史颇感兴趣的他,对这个天下的大势了如指掌。况且,他身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四有青年,又不会如汉朝“土生土长”的民众一般,天然便对天子,对家天下的天子制度发自内心的敬畏。因此在熟悉郭斌的人看来,他的身上颇有一种睥睨苍生,傲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