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先前气血起伏还未平息,眼看着对方再使杀招,到底也是身经百战,饱历风霜。
反应可谓迅捷,双掌凌空一拍,身形迅速后退。脚尖点地,一步三丈,到临近湖泊时,突然身体后仰,一个灵活翻身,硬是生生错开那个虚无缥缈肉眼难观的球形空洞。
等老头身形稳稳立在被这声势浩大一击而引起风起浪涌的湖面时,却见那球形空洞忽然膨胀一瞬,紧接着急剧收缩。
那其中山石草木随着收缩的方向拔根而起,朝着上方如同万鸟归林紧缩而去,“李跋”眼见老头脱离空洞范围,咬牙一扯,有如鹰隼撕肉。
半空中聚集的山石草木仿佛失去了动力般,直直坠地,一声轰然巨响,地表满目疮痍。
老头踩在波浪起伏的湖面上如履平地,水下鱼蟹去而复返,返而又去。
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在自己提出那交换条件后对方会苍蝇见血,贪而无信。
毕竟江湖险恶,强者为尊。人于其中,如同蜉蝣在野,朝生而暮死,见财起意,杀人越货又算得了什么。
只不过老头是抱着丝连他也觉得可笑的希望的,如果能把对方打出李跋体外自然再好不过,然而现实是自己并非对方对手,力有所不逮时只能出那下策。
眼下看来,那下策确实不管用。
“到底还是不熟练。”“李跋”喃喃自语,倒悬的身体缓缓正身。
两指抵着下颌骨,随着颌骨左右上下摆动,有频有律地按摩着,似如矫正一般。
老头半蹲,身形下沉如站马桩,一掌抵住水面。
念念有词。
“潮起。”
“潮落。”
一股蓬勃而起的浩瀚气息于老头手心缓缓凝聚。“李跋”眯起眼,饶有兴致。
“碧海潮生。”
一声喝出,老头右掌朝下重重一按,于是身下猛然水翻浪涌,身后瞬间十道水柱冲天而起,如潜龙出渊。
水龙无声咆哮,盘旋身体猛然如离弓之箭,朝半空激射而去。
“雕虫小技。”“李跋”冷笑,张手一抖,手掌如覆红芒,一掌拍碎迎面而来的第一道水柱,漫天水如雨洋洋洒洒。
波及到更后方观战的杨以琼,令其迅速后撤,退避三丈。
“李跋”嗤之以鼻,连冷嘲热讽都觉得无趣。朝着剩下九道水柱便迎面而上,水柱湍急,打在“李跋”如披红膜的身体好似大浪拍岸,浪势再凶,依旧蚍蜉撼树,浪碎似雪,岸俨然不动自磐山安然。
十道水柱消散天地间,如下了场零零落落的大雨,“李跋”悬立半空,散去身表红膜,这十道声势滔天的水柱竟连他衣襟都未沾湿一寸,更是不痛不痒。
老头右手再按水面,再来十道水柱如龙。
“李跋”皱眉,沉声道:“闹剧该结束了。”
“确实,闹剧该结束了。”
石子落水花,平地一声雷。
“李跋”瞳孔猛然一缩,如临大敌。
随着这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一同而来的是一把古朴大剑。
从天而降。
“是谁!?”
“李跋”惊喝,仰头望去。不见其人,却见头顶大剑瞬间凭空消失,下一秒,“李跋”上身后仰,双掌猛然合十,两手心间紧紧抵着一把锋芒毕露显露而出的铜铁大剑。
剑身八尺,横约十寸,剑体刻有一句。
“百里凌风剑气长。”
“李跋”满面狰狞,然而剑气如渊,力拔千钧,剑气如风暴,双掌哪里按得住。
随着轻微的摩擦划破声一瞬而过,“李跋”凌空一步后退而止,摊开双掌,满手血污。
剑身饮血雀鸣,于半空划过一道圆弧,朝东飞去。
葱葱郁郁参天林木上方,一白袍红镶边男子凌空缓缓走出,信步闲庭,如履平地。白袍背面,纹着条金红盘龙,须目狰狞,昂首吐珠。
白袍男子每踏一步,脚下涟漪许许,如履浅水。
随着对方愈行愈近,他人眼中这简单的十几步,对“李跋”而言却是另一副天翻地覆的景象,若神魂如鼓,这十几步便是锤锤入心的槌,桴鼓相应,瓦釜雷鸣。
“李跋”当即气息一滞,嘴角渗出鲜血,满脸涨红。
腿脚一软,竟是半跪在了空中,抬首蛇目圆睁,红丝蔓延如藤。
白袍男子右手一伸,余光处,那铜铁大剑稳稳悬浮于空,男子握住剑柄,手腕转动,大剑随之周转,嗡嗡其鸣,他笑道:“血灵兄,你可是让我找得好苦。”
“为什么?”“李跋”面朝对方,瞪大双眼,咬牙切齿,声音中充满对眼前人突然出现的难以置信,“我明明已经将那印记尽数剥离,为什么你还能找得到我!”
“郭逸夫,尔等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李跋”咆哮,身后十道水柱已至,他回首大喝一声“滚”,水柱当即如无桨之舟停滞不前,紧接着怦然落地,水花四溅。
老头闷哼一声,明显因术法被破而受到影响,直立起身,也不继续动用术法,反正知道没甚么用,一个纵跃,回到岸边,抬头看着上方明显死敌的双方,隔岸观火。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老头不知是好是坏,对于先前对方一步一缓如雷击鼓的神通,老头心有感应,但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便知道对方并非无差别攻击。
但这也不能完全说明对方是好人。
以不变应万变,形势早已大出老头所料,只得静观其变再说。
名为郭逸夫的白袍男子冷笑道:“不可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