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朱家老婆催着给女儿招赘。其实,这事朱父亲已经在张罗了,不是吗?这都安排媒人去曹家探过口风了。曹家也住在柳树湾,父亲曹宁荣几年前病逝,眼下是母亲贾氏当家,膝下三儿两女。曹家大儿子早已成家,这二儿子曹景桥也到婚娶年龄了。
这天下午,媒婆进了朱家。“哎,掌柜的,那个事呀有消息了。”“哦,快嘛。来,进屋说。”“他婶子不在?”“啊,娘家有点事,带女儿一起去了。请坐,我来沏茶,沏杯好茶。”“嘿嘿。”“怎么样?这茶。”“嗯,蛮好。光茶可不行,说成了可要吃猪蹄的。”“那当然得谢媒。哎,曹家怎么讲?”“这刚开始,曹老婆有些舍不得。”“啊,那是自然。”
“我就说,你看你有三个儿子呢,给朱家一个做上门女婿也不影响啥。再说了,朱家条件也不错,两座院子,还有厂子,喜贵夫妻俩也好人。”“就是嘛。”“人家女儿也长得不错,心眼也多,都知根知底。”“那是,都是看着娃儿家长大的。”“我说,关键是你老曹殁了,屋里光景也紧张。”“这说得对。”“给朱家做了上门女婿,一来,你负担轻点,眼下要娶个媳妇也不容易;二来呢,两家能相互照应照应。”“就是。”“最后,曹家老婆算是答应了。”“哦,可民国了,也没问问他家老二?”“曹景桥呀,他妈也问过了,都愿意。”
“哦,这么说那一头算是妥了。”“对呀,就看你们的了。”“我托你去的,我肯定没问题。只是得告诉女儿,听听她的想法。”“你还没说呀?”“没有眉目我咋开口呢,咱是女方。这样,等母女回来,我问问。要行了,就准备订婚,早点把婚礼办了。”“对,省的夜长梦多。”就这样,媒婆和朱家父亲又聊了几句家常,便回去了。
当天傍晚,朱家老婆崔氏和女儿回来了。吃过晚饭,朱家父亲就说:“来,商量个事。”“啥事?”继红问道。“你的事。”“我能有什么事。”朱家母亲说:“早就给你爸说了,给你招个女婿。”“就是,红红,这次老爸给你找了个当老师的,怎样?”“谁呀?”“甭管谁,先说这个职业咋样?”“还行吧。”“哎呀,就甭卖关子了,到底是哪家?看家里情况咋样呢。”崔氏道。“入赘哩,管他家情况干啥?”“那也得看。”
“曹家,路口那个。”“曹景桥?”继红问道。“对。”“这家我不同意。”崔氏道。“为啥?”“那不明摆着嘛,爸殁了,就一个妈,还有一个弟弟,还没啥家底,负担太重。”“这和咱有啥关系?”“反正,这一家,我是不同意。”“我还以为没问题呢,媒人说曹家都愿意了。”“我不是说了嘛,这家我不同意。另找吧。”“哎呀,那你说,究竟要啥样的?免得我白忙活。”“其他的只要你和女儿愿意,我就同意。”“这可是你说的。”“嗯,我说的。”崔氏说完回房间去了。喜贵和女儿对视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一回到房间,喜贵就迫不及待追问老婆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了嘛,他家负担太重。”“肯定不是这个原因。”“反正我不同意。”“当着女儿面,我是给你留面子的,你以为我不清楚呀?”“你清楚啥?就知道胡猜乱想。”“哎呀,你算了吧。”“我再给你说一遍:一个,他家负担重;再一个,那曹景桥是个教书先生,怎么管你的厂子?不动脑子,你就。”“哎呀,编得真美。”
“我也不怕丢人。这么多年了,你老是疑神疑鬼的,有意思吗?有证据吗?”“人都死了几年啦,你这会儿倒要我拿证据了。以前怎么不说呢?”“哎呀,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我怎么样才相信?”“嘿嘿,好了,不说这个了,反正呀,你说得也有道理。女儿是我朱家的,我怕什么。”“不要脸。不欺负我,你就不舒服。”“哈哈。”就这样,朱家夫妻俩不了了之,休息了。
这天,朱家托的媒人又来到了杨家。“哎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稀客,稀客。”杨家父亲笑着说。“嘿嘿,搬到这儿,来一趟还远远的。”“哈哈,有啥事到厂子里找我哩嘛,那边近。”“人是我喊来的,来,坐,我给沏杯茶。”朱家母亲笑着说。“哦哦,明白了。我来,得沏一杯好茶,哈哈。”“嘿嘿,不用。”“应该的,你坐。”
“咋样?还有合适的?”杨家母亲问道。“我觉得合适,可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谁家的?你说。”“朱喜贵也托我给女儿找呢。”“朱继红?”“嗯。那女子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愿意嫁咱兴民?”“哎呀,啥嫁呀招的,不都是结婚成家嘛。”“这可差远了,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咋不一样的?都是结婚嘛。”
“那不行,我家是要娶的,上门女婿可不行。”“哎呀,你们咋就想不开呢,当了上门女婿也还是你儿子,那只是个形式。朱家那么厚的家底儿,以后还不都是你们杨家的呀。”“那姓朱,又不姓杨。”“生的娃是你杨家的血脉,管姓啥呢。”
“我都在他厂子入股了。”杨家父亲说。“我倒不知道这。不过,桥归桥、路归路,该是杨家的还是你的。再说了,你把兴民给朱家做了上门女婿,你们也轻松些。”“我又不是娶不起。”“这我知道。不过呀,你看,朱家夫妻俩都不错,咱都是邻居,就算照护照护他们吧,你家老二去了,他们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