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失败,朱品声心情有些低落。
遣走乌鸦后,她慢慢睁开眼,也不起身,就在自己的床上回忆那父女谈话的每一个字,慢慢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飞天圈上。
什么飞天圈?靠那个就能飞行?
她立刻就联想到追打万时明的那个皮面蒲团。这是白思孟一夹子扣住的,拆开看,除去破皮败草,可不就一个白亮的不锈钢圈子?
圈子直径足有一个人的腰粗,是不是套在身上就能飞?
可是三个男的试过,那东西只内圈能够滑动,滑动起来也毫无作用,连跳都不跳一下,还能飞?不可能!
可是那老头儿明明说万时明就是靠这个搞侦察的,他若不是确知圈圈能飞,怎么会这么肯定?
说不定圈子里真藏有什么机关,我们不知道,老头儿却知道。
说不定那天蒲团飞下来打万时明,就是老头儿操控下的一种遥控飞行。本来还算得心应手,只不过碰上了小白的夹子,被克星给克了罢了!
那个圈子现在就在小白的夹子里,必须重新察看摸索,看能不能揭开秘密。自己远在京城过不去,就看他们几个的本事了!
这就又要写信,可是女人比男人胆怯心重,她生怕这封信在途中落到别人手里,于是也尽量简洁地写道:“老说蒲环载人飞。声。”
写完怕对方不易看明白,就在“老”字下面重重地打了一个点。
这是给小白的。另外老头儿要请假到前线去帮忙,这必须告诉老万,于是她又写了一封:“老说蒲环载人飞,老将飞至。声。”
封好后想到,给自己带信来的周什长只怕还没走,就命手下一个老太医去刘侍郎府打听。
跑去看了才知道:刘侍郎之前多年走背字,哪有钱造什么府呀?如今阔了,也只是僻巷里租下几间大瓦房,修缮整齐,外表像个小康之家。
老太医向门上人打听,门上人都说周什长没来这里,只好再到江尚书府去问。
去到那里才发现,人家江某人虽然也曾一撸到底,退到最底层做起,一路咬紧牙关,如今却比刘大人发达多了——府第宏大,金碧辉煌,十分气派。
问一问,大多数人不晓得,只有一位门政大爷和周什长原在同一个庄园上,互相认得。听完老太医的话,他笑道:
“也幸亏你问到我!他一个下人惯了的,哪里敢走前门?后门外有个糟行,他每常到江府来,都要去那里喝酒喂马。今日没见他,敢是还醉在那里没走?你老自己看去!”
老太医绕到后门,果然有个门脸长长的老旧酒铺,一问,周什长不但在,还正跟老熟人们胡吹呢!
老太医挨近了听,只听正说到枫林坡那一仗。
周什长口沫飞溅,眉飞色舞,一五一十,好像从头到尾全是他领导打的一样,讲了个不亦乐乎。
围着他的人个个听得眼都不眨,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把他美的,真不知怎么样才好了。
老太医扬脖一叫,说医正有信要送。他听见马上住嘴,腾地跳起来,挠着耳朵发牢骚说:
“看!看!我的差事又来了,整天就没个闲工夫!他们医正,就是我们参议长的那个——”他两个大姆指竖起一并,“再过两月大捷回来,皇上就要lùn_gōng行赏,亲自赐婚了!”
“真的?”听故事的汉子一个个咧大了嘴巴,两眼放光,都看向老太医。
老太医嘟囔道:“你就是参议长的手下?怎么听着像是皇上跟前的巴公公?”
周什长脸一红,忙问:“你老带的信在哪里?”
老太医没好气地说:“老夫哪是带信的?你跟我到医正那里去取!”
周什长回头看看,咳了两声说:“瞧,又得进宫了。唉,官身不由己!真是……”
两封信送出,朱品声便又到太后宫去了。
因为朱品声的机警,三个伙伴早了两天知道老仙儿要来前线,因此当第三天,头上突然轰隆轰隆砸下几块大石头时,他们都有了心理准备。
一听到喊声,他们便都拿了枪跑出帐篷,抬头往天上看。
这时是上午十点钟左右,只见云淡风清,高天深远。
蔚蓝的背景上,几个蚊子大小的人影像水面的落花似地无声地移动,已经掠过营地,正向北方缓缓退去。
白思孟目测了一下,认为距离至少有一千米远,打也是白打,便放下了手中的步枪。万时明和小蒋见状,也分别把左轮枪插回腰间。
“刚说曹操,曹操就到!”白思孟呸地唾了一口,“也不知砸坏了什么!”
万时明的亲兵们转悠一圈跑回来,纷纷禀报:“参爷!砸的是中军大帐,幸好歪了些,只砸死一匹马!大帅无事。”
“参爷!右营也挨了一块,打坏了旗墩,人都乱跑!”
“参爷!总共三处。一块石头把京城运刀来的程把式打伤了,伤在左脚——三个脚趾头没了!”
“岂有此理!”万时明还没说话,便见一个骑马过来的大汉高声怒骂,“他奶奶!人仙殊途,怎么今日连他们也来与皇家作对?难道替孙济他们不服?”
三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汉子就是新任鹰扬大将军吴洒龙,连忙迎上去相见。
吴洒龙的资历地位远比他们高,但是知道他们个个来头不小,也就乐于与他们平等相待。当下他翻身下马,与三人拉拉手,热闹几句,就走进万时明的军帐。
他坐下后马上进入正题,皱着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