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不是旁人,真是大家眼中,沉默寡言,吃亏在前,绝不享受的……
“大力……”
合欢子惊讶地说道。
“土姑娘。”
浔阳子诧异。
土大力面色苍白,胡茬越明显,胸毛穿透衣服,在夜空中,迎风摇摆,长长的腿毛,也在招摇着,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你们谁也走不了了。”
土大力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掏出了自己的铜锣,夜幕中,她的铜锣格外明亮。
段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等他出手阻止,但听“锵”一声,土大力已经敲响了她的铜锣。
紧接着,万物都欣欣然睁开了眼。
“锵——”
又是一声。
混混沌沌的蜥龙,从睡梦中被吵醒。
这一刻,大家的眼睛是有病的。
只能看到那叩击铜锣的女修。
他们甚至忘记了捂住耳朵。
“锵——”
当第三声锣声叩响时,所有人都知道大势已去。
耳畔,依稀响起蜥龙嘹亮的声音。
蜥龙,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声音,它们正以极快的度,向这里飞翔。
“为什么……”
合欢子呐呐自语,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叩响铜锣的土大力。
她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土大力抬起头,她的眼神很清澈,纵然犯下这种弥天大错,她的眼神依然是清澈的,宛如一口清澈的泉,“因为我恨你们。”
她轻轻地说道。
“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
她环视四周,最终眼神落在段嫣的身上。
她张张嘴,最终倔强的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风月门弟子瞪眼,他们完全想不到,所有的狂喜,最终会毁在一个他们平日,根本就看不惯的女修身上。
“土大力,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风月门门主痛心地说道。
土大力咬紧下嘴唇,什么也没有说。
休说是风月门,连鄱阳门弟子看向土大力的眼神都充满了敌视,他们并不知道土大力曾经遭遇过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人不可思议,冤有头债有主,你恨风月门的人,为什么要拉我们下水,我们好不容易才泥沼里爬出来,你又把我们一脚踢下去,你这个女人长得丑心灵也不美哦!
合欢子和浔阳子,此时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很想同情土大力,但一想到他们即将面对凶残的蜥龙,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合欢子紧紧握住浔阳子的手。
两个人十指相扣,合欢子说道,“是我的错。”
若非她冒失,将土大力介绍给段嫣,一切都不会生。
浔阳子眼神柔和,“和你没有关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但听风月门门主说道,“也罢,大力,既然你恨我们,那就恨吧,你这个孩子什么都憋在心里……”
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
颇有几分自责的意思。
土大力的脸色更加苍白。
蜥龙们听到声音,由四面八方涌向众人所在的方向,这个地方是蜥龙重点关注的地方之一,聚集了如此多的人类,已经让蜥龙产生了威胁感。
风月门弟子依稀可以听到,天空传来的,蜥龙拍打翅膀的声音。
“我们怎么办……”
年轻的弟子哭丧脸,经过这一夜的一波三折,他们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的豪言壮语,有的只有对蜥龙深深的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风月门门主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他看向周围这些年轻的脸庞,“你们走吧,我留下来拖住蜥龙……”
“门主……”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位羸弱的门主。
土大力眼睛瞪得很大,“门主。”
“大力,你也走吧,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门主的温和地说道。
说完,他拿起树叶,吹奏《安神曲》。
这是段嫣听过的最强大的《安神曲》,他十分确定,哪怕自己音乐造诣身后的越秀师伯,也没有这么强大的技艺。
当音符无言扩散开,天空中的蜥龙,拍打翅膀的幅度都慢了下来。
先前被土大力的铜锣声吵醒的万物再次沉睡。
与此同时,风月门门主的周身,泛起柔和的金光。
这是土之灵,象征着大地。
所有的一切都静了,静了……
鄱阳门弟子撤退了,风月门弟子也开始撤退。
吹奏树叶的门主临风而立,一种无以言说的气场弥漫。
合欢子浔阳子,与所有的风月门弟子一起,深深地跪在地上,告别他们的门主。
门主的嘴角开始流血。
他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承受他这么强大的乐曲效果。
紧随其后,他的眼睛也在流血。
怯弱的,甚至是懦弱的风月门门主,这一刻无比强大。
土大力呆呆地望着他们的门主。
她哭了。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门主和她。
这一刻,她后悔了。
她再也想不到昔日在风月门被欺负的事情,或者是她的善良让她不能想象。
她只记得门主循循教导他们乐理,给他们讲修行界的故事。
为什么会忘记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会满腹愁恨。
风月门的门主一直吹,一直吹……
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土大力咬紧牙关。
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对着胳膊狠狠的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