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刺史府的请帖时,白流苏一家正好在一起吃饭。白流苏不由得微微惊讶:“没想到陈大小姐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白致远瞧了女儿一眼,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他这个女儿就是太心善,别人都害的她差点毁了闺誉,她还替人家觉得可惜。忍不住重重的说:“要为父说,那陈大小姐也是作茧自缚,白日里在佛门净地就敢对你母亲下如此狠手,夜里就敢当街辱你名声!当真是可恶至极,要不是我的女儿行的正坐得端,该是何种下场!”
安氏听着白致远这么愤慨的说着,不由得跟着生气起来,白流苏忙给母亲顺气,斜睨了父亲一眼:“好了,父亲快别说了,知道父亲是心疼女儿,可你也顾及着娘亲的身子,莫再让娘亲动气了!”
白致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忙转过头来同安氏赔罪。白泽言则坐在一方乖乖的扒着米饭吃吃的笑着。本来陈慕雪大婚,照理是不可能请白致远一家了,毕竟谁都知道陈慕雪是因为什么被逼嫁的。
但是陈大人好面子,他要这个好名声,若是当真不请白致远一家,燕北人家又要说道些什么?他总要扳回些大度,敢于承认错误的坦荡来。
因而就有了现在这一幕,一家人都在头疼到底该送什么礼物比较好。送的寒碜了,会被人说记恨在心,送的太贵重了,会被人说别有用心,这是在寒碜人家千金小姐。
安氏只要一想起陈慕雪那张脸来,就汗毛倒竖,她可是切身体会到陈慕雪的狠毒来。因此白致远决定那日就带着一双儿女赴宴,让安氏呆在家中养胎,由如月好生照顾着。
安鸿宇自从知道端午之事后,隔天又给妹妹送来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护院,两人看着长相一般,却功不可测。风花雪月就说她们需联手方能打败这二人。
白致远听他们这么一说也就放下心来。这一天终于到了陈慕雪大婚的日子。刺史府外头支起了重重轻纱,将百姓隔在外头。达官贵人的马车纷至沓来,对门口的陈大人贺喜。燕定伯府、学士府来了陈夫人和宋三爷夫妇,陈大人刚派人引这两家入席。
另一头一辆叮咚作响的马车驶来,这马车与其他马车不同,乃是车的檐角挂了四只玉质的风钟,而那车轮上也刻着三尾凤凰的图腾。天下间仅此一辆,因之名为“凤凰玉玲车”,听到悦耳的风铃声,便可知来者何人了。
陈大人忙一整衣衫,几步上前,到马车便恭敬道:“神王殿下,天师,两位光临寒舍,下官真觉得蓬荜生辉。”
马车中,龙千玺同未央对视一眼,均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紧随其后来了一匹红色大马,马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翻身下来,爽朗一笑道:“陈大人,恭喜恭喜!”
这赵将军也是来的很巧啊。早不到晚不到,偏生赶在两位贵人来的时候到了。这个时候神王殿下和鬼算子天师下了马车,两人立于来往的宾客之中,当着是众星拱月,鹤立鸡群。其他人顿时逊色。
陈大人跟赵将军抢着跟两位贵人说话,陈大人索性连客也不迎了,亲自引二位贵人厅中就坐。
门外只留着管家照看,一辆小巧质朴的马车缓缓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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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的后院,陈慕雪的闺房之中,新嫁娘如老僧入定,任由婆子丫头为她梳妆打扮,只是这眼泪像是雨水一般,汹涌澎湃。邵氏坐在一旁,掩了帕子低声的哭着。
任哪个亲娘愿意把女儿往虎狼窝里头送呢?陈慕雪心中有恨,她恨父亲,不顾亲生女儿的幸福,就把她送进赵定伯府。她恨白流苏,为什么她不去死呢?为什么世间所有的好事都被她一个人占了去。
可是她也心死了,那一日父亲来到她的房中,凉凉的望着病榻上的自己,语气是极尽讽刺,他直呼自己的名字:“陈慕雪,你难道还没有明白,你求不得,不是别人不让你求,是你所求之人从来没有在意过你。”
是啊,父亲说话从来不留情面,一针见血。宋清宵,你是我此生劫数啊。陈大人见到女儿这番神色,也隐隐动了怜心,但是这并不代表陈慕雪就可以不嫁赵定伯府。他缓缓继续道:“为父知道你是个有手段的,若是你那夫君真如传闻所说,为父也相信你能拿捏的住,那赵定伯府空为勋贵人家,可掌家人个个没有脑子。”
陈大人的眼中露出鄙夷来,他不过是看上赵定伯府的地位罢了。目光转向床上的陈慕雪又继续道:“你若是拿捏住那一家人,那赵定伯府便由你说话,届时你有权有势,那白安堂一介商户人家,如何与你对抗?”
陈慕雪心中冷笑,父亲这番话哪里是在劝慰自己,不过是想让自己提着一口气,用仇恨作为自己生存的念想罢了。可是父亲的确拿捏到了自己的软肋,她现在过的不好,她更不能看着白流苏过的好!
刺史府的门外十里红妆,小小质朴的马车停在门前,却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关注,百姓站在帷帐外头,探着身子往里头瞧,来人正是陈大小姐的死敌,白安堂的大小姐,白流苏啊。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辆马车上,首先下来的是白致远,他又伸手从车里抱出白泽言来。说起来这小娃娃也生的灵秀,葡萄般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天庭饱满,眉宇间又隐隐透着英气。他小小的身子站在马车下,背挺得很直,神采奕奕。
人们不禁想,到底是之前佘老太君称赞过的孩子,果然较之其他孩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