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皱着眉头听完,然而却也无计可施。
“一君那里呢”她只好打断原田。
原田摇了摇头,脸上忧虑的表情更深了。
“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柳泉默了一下,“那么,春日队呢”
原田不甚有把握似的说道“应该还能支撑一阵子吧之前掌握到的消息是,那些家伙真不愧为多摩好男儿,正在拼死与对方搏斗哪”
柳泉心情沉重,抬起头望了一下新八和春日队所据守的岩崎山方向,但是除了一片烟尘滚滚以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近藤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似乎是把他们的这一番交谈全部听进了耳朵里。但是自从战事展开后就一直陷于苦战、局势一边倒地不利于本方,敌军用长枪和炮击的方式不断杀伤己方手中只有太刀、茫然不知如何使用火炮和步枪的队士们;阵地上血肉横飞。这种残酷的现实似乎马上就要将近藤击倒了似的。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痛心地望着展开激战的三面阵地,望着炮弹落在本方阵地上、砂石横飞,烟尘散去之后队士们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无法移动他喃喃地说道“可恶怎么怎么会这样”
柳泉这才记起来,近藤因为被刺负重伤,并未参与鸟羽伏见之战,所以也并没有见过幕府军这一方溃败的残酷情景吧。对新政府军的先进战法与装备缺乏必要的认识,单纯地以为这还是以前那个只要凭借高超的剑术与坚定的信念就可以取胜的时代然而这样的想法已经完全过时了啊。
突然,一个浑身浴血的队士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在距离柳泉和原田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一头栽倒在地上
近藤、柳泉和原田都吃了一惊。原田迅速跑上去扶起那个队士。
“喂没事吧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注意到那个队士腹部有一个被枪弹打穿的血洞。事实上那个队士居然捂着中弹的伤处跑了这么远,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那个队士没有回答原田,而是急促地、断断续续地说“敌方从后包围猛烈开枪我们、伤亡惨重快去增援斋藤组”
后面那个“长”字还没有说出来,那个队士的身体就在原田的手臂支撑中沉重地往下一垮,头也歪到了一边。
原田不忍地闭了闭眼睛,把那个队士失去生命的身体放平在地上,才站起来,望向近藤。
“现在怎么办近藤先生”
近藤的脸绷得紧紧的,眉心几乎拧成了死结。
他不是不知道大家面临的状况有多艰难,然而现在本阵也几乎快要被敌军攻破了根本无兵可援但是就这么狠心地让斋藤在观音坂自生自灭显然也不可能,新选组决不能就这么无情地对待同伴可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柳泉深吸了一口气,决然说道“左之君,你在本阵这里护卫近藤先生。我一个人去观音坂增援。”
近藤
原田
作出了这种近似于送死的决定之后,柳泉的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却还握住手中的剑,抬起头来冲着近藤和原田勉强笑了一笑。
“不能把一君就这么丢在那里。必须有人去帮助他”
她的声音好像都在发着抖,然而她发言的内容却简单而极为勇敢、甚至透着一丝鲁莽的悍勇。
“近藤先生和左之君都知道我的能力吧。只要能够和一君好好配合,或许我们还有反击的机会呢,消灭敌军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她颤抖着声音,努力开了个玩笑,然而近藤和原田都没有笑。
近藤似乎被她的这个形如自杀一般的决定彻底击倒了一样,嘴里嘟囔着“怎么能让一个女人独自去送死呢”,“要靠女人牺牲来换取部下的生命,我近藤勇已经落到了这种让人看不起的地步了吗”,满脸都是沉痛的自责,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开口阻止她,或者自己热血上涌、头脑一热就打算宣布要亲自跑去增援一样。
说起来,局长就是个又传统又老派的男人,不管她或者副长再重申一千一万遍她不需要特殊优待,局长也总是觉得她是理应被宽待和照顾的那种人啊。所以现在要眼睁睁看着她赌上自己的生命,去救援从一开始就跟从自己至今的忠诚部下,感觉很难接受很痛苦吧。
不等近藤开口,柳泉抢先对原田说道“那么,本阵这里一切拜托了。”
原田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忍。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喊住她,然而他的理智清楚地告诉他,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其它路可走。
“喂雪叶”他喊了她一声,却好像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平时游刃自如的交际能力此时好像完全派不上用场了一样,他艰难地想了想,挤出一句话来。
“你要是让我们怎么向副长说”
柳泉似乎有点惊讶,顿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副长”她已经走出去几步远,此刻因为原田的喊声而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就那么望着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意。
“放心吧。我会自己对他说,我擅离职守,跑去支援一君了。到时候,希望他不会暴跳如雷地让我切腹啊。”
她半开玩笑似的说着,语气里终于摆脱了方才的茫然、忐忑和畏惧,居然还流露出了一丁点轻松的情绪。
“还有,副长当初给我的命令是最危险的时候,要和斋藤一起保护着近藤君”她技巧性地省略了副长命令的前提败战的时候。
“假如连一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