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院掌事不敢有丝毫不敬,擦拭着头上的细汗道:“对对对,司马小姐说得对,是本官逾越了,的确不该这么为谢宰相说话,然两位公子小姐,本官也是为你们着想啊,若是将事情闹大,谢相公以及司马相公,还有折大都督的脸上都是不好看呐。你们一定要体察本官的一片苦心。”
崔文卿摇手笑道:“别说这么没用的话了,我只问你,我们告状,你受理不?”
鼓院掌事委屈得几乎快要哭了,他想两边都不得罪,然看样子却是不行,只得点头言道:“自当受理。”
“既然如此,速令人抄录我们的口供,我要状告谢君豪!”
“……”
“怎么?不愿意?”
“崔公子,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速速准备。”
见到崔文卿主意已定,鼓院掌事忍不住一声沉沉喟叹,只得吩咐手下速去准备。
便在这时,一位老内侍脚步匆匆的跑进了闻登鼓院内,张口便尖声尖气的出言道:“官家有旨,传告状太学生崔文卿、司马薇、种谊、白真真、赵雅仪前去宣政殿问话。”
此话方落,不仅是闻登鼓的官员,就连崔文卿等人也着实一愣。
官家亲自召见,且还是前去举行朝议的宣政殿问话?
他们连状子都还没有书录妥当呢,官家居然已经下令召见了?!
霎那间,就连崔文卿也忍不住有些懵逼了。
还是种谊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苦笑言道:“文卿兄,不用问也是因为今日早朝之时,官家听闻了此事,故而召见我们前去问话。”
司马薇吐了吐小香舌,言道:“文卿兄,这下咱们可是把事情闹大了呀。”
崔文卿回过神来,哈哈笑道:“如此一来,不正是如我们所愿么?放心,官家一定会为咱们做主!”
司马薇和种谊相视一眼,不由相对苦笑。
这个文卿兄,做事情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如此一来,谢君豪只怕真的有难了吧。
片刻之后,崔文卿等人老内侍的带领下,登上了宣政殿殿前台阶,进入了大殿之内。
走过铺着柔软红毡的甬道,崔文卿等人对着御座方向拜倒道:
“国子监学子崔文卿。”
“司马薇。”
“种谊。”
“白真真。”
“赵雅仪。”
“见过官家。”
陈宏虚手相扶道:“诸位学子不必拘礼,速速请起便可。”
崔文卿直起身来,这才有机会偷偷环顾了一眼殿内。
可见周边文武百官肃然而立,持瓜金甲卫士守卫左右,气氛严肃而又紧张,使得人站在其中,不禁起了一份忐忑不安之感。
崔文卿不久之前救出被明教挟持的太学生时,曾立功上殿受封,倒也算是来过大殿一次。
然其他没来到议政大殿的司马薇等人,自然而然感觉到了一丝紧张,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下。
陈宏也不多言多语,直截了当的问道:“崔文卿,朕听闻今日早朝之前,你前来端门登闻鼓之前,鸣响登闻鼓状告当朝宰相谢君豪纵容妻弟高仕雨绑架挟持太学生高能,不知可有此事?”
崔文卿不慌不忙的抱拳言道:“确有此事,启禀官家,微臣身为国子监学生会主席,本有为诸位国子监学子服务之职,如今高能被恶人掠去足足三天未归,微臣实在担心他的安危,对此臣也面见过谢相公,谢相公对此表示毫不知情,臣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选择击鼓鸣冤之法,冒犯之处,还请官家见谅。”
陈宏大手一摆,言道:“朝廷之所以设立登闻鼓,便是为了及时了解民间冤屈,只要有冤,不管是贵胄显赫,还是平民百姓,都可以击之,崔爱卿你又何错之有?”
听到这一句,崔文卿心头暗喜。
这位官家果然给力啊,刚一出言就表明了支持的态度,谢君豪铁定气得鼻子都歪了。
陈宏自然不能太过偏袒崔文卿,话锋一转沉着脸言道:“不过鸣冤之事,必须证据确凿,理由充分,若是你胆敢冤枉朝廷重臣,朕一定会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崔文卿点头言道:“那是自然,官家放心,微臣之言必定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隐瞒。”
见崔文卿回答如此笃定,陈宏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觉的笑意,问道:“好,那你说说看,谢相公是如何纵容妻弟行凶的?”
崔文卿稍事整理了一下思绪,娓娓而论道:“启禀殿下,被挟持绑架的学子名为高能,乃麟州人士,与微臣也算是关系要好,就在昨天,微臣见高能已是两天不来学堂就学,大感奇怪,于是乎便前去高能住处询问,才得知高能被谢相公妻舅高仕雨带领着一群军卒绑走了。”
“听到这件事情,臣自然大惊,于是乎连忙赶去了谢相公府邸登门询问,不意谢相公不仅矢口否认,还当场训斥了我一番,并说什么即便高能被高仕雨抓去做客,又能如何之类的话语。”
“微臣人微言轻,面对谢相公之强势,自然只能怏怏而退,本想找娘子亦或是外祖父禀告寻求他们的相助,然他二人刚好出城而去,无奈之下,微臣实在担心高能的生死安危,故此今日也只有来此鸣响闻登鼓,请求圣天子为高能做主。”
说完之后,深深一个长躬。
陈宏手指很有节奏的敲击着御座扶手,望着谢君豪言道:“君豪,崔文卿所言可是属实?”
谢君豪避无可避,拱手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