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人还没到月桂宫,月桂宫里的张妃娘娘已经知道皇帝往她这里来的消息了,但这个时候,张妃娘娘并不知道,景明帝炼丹所需的原材料少了足足三十箱,张妃娘娘以后景明帝是为着东宫一帮奴才大闹内务府的事来找她的。
将妆容又打理了一遍,对着铜镜仔细看过了,张妃娘娘才命宫人们退下,她一个人坐在寝室里等景明帝。奴才犯事,身为主子难不成就没责任了?张妃娘娘可没有放过荣棠一次的好心肠。
身后珠帘一响,张妃眼中就滚落了眼泪。
景明帝人刚进月桂宫,就有月桂宫的管事嬷嬷跪地禀告他,张妃听了内务府的事后,人就急晕了过去,这会儿人还昏沉沉地,没有起身走路的力气。
“月桂,”景明帝走到了梳妆台前,看一眼铜镜里的爱妃,喊一声张妃的闺名,小声道:“不舒服就宣太医过来,你现在好点了没有?”
张妃手撑着梳妆台要起身,嘴里说着:“臣妾该死,没能去迎接圣驾。”
身体半站了起来,张妃又跌坐回了锦凳上,一副又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宣太医,”景明帝冲寝室门外道。
张妃就趴在梳妆台上哭,边哭边道:“圣上,臣妾要怎么跟太子殿下交待?”
景明帝没好气道:“月桂你要给荣棠什么交待?是他的奴才该死!”
张妃哭得更大声了,但这哭声听着婉转,一点也不招人烦,“太子殿下会不会误会臣妾?”
景明帝将张妃搀扶了起来,带着张妃往床榻前走,道:“这事朕自有主张,荣棠打了败仗,他还有脸闹?”
“可这事要怎么办啊?”张妃还是小声哭泣,一声一声地,猫抓似的,勾着景明帝的心魂,“他可是太子殿下,臣妾一个妃子,臣妾怕啊!”
景明帝将张妃扶躺在了床榻上,脸色很不好地道:“有朕在,你要怕他什么?现在该害怕应该是他,朕这次绝不会放过他,他这是闹事闹到朕的头上来了!”
见景明帝越说火越大,张妃赶紧往火里加油,“圣上说了要宫里上下都要精简,臣妾就吩咐了内务府诸事精简些,太子殿下是不是对这事儿不满了?”
景明帝恨得咬牙。
张妃勉强坐起,将头枕在了景明帝的腿上,小声垂泪道:“臣妾心里难过,臣妾让圣上为难了。臣妾应该想到的,太子殿下打了败仗回来,心情一定不好,他……”
“好了,”景明帝打断了张妃的话,“朕不是说了吗?打了败仗他荣棠还有脸了?”
张妃一手轻轻攥着景明帝的龙袍,另一只手就放在了景明帝的手背上,张妃已经与景明帝生了两个儿子,最好的年华已经过去了,但张妃的手仍然白如玉,柔若无骨,景明帝看看张妃的手,到底还是心软了。
如果这次他的爱妃没把他的事办好,景明帝想他也不怪她,谁人能一辈子都不犯错呢?
低下头,景明帝在张妃的发间亲了一下,道:“你不要多想,有朕在,谁也不能给你委屈受。”
张妃还是垂泪,道:“臣妾谢圣上,臣妾也求圣上不要动怒,太子殿下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景明帝抬手就在床榻上一拍,还想说那句打了败仗他荣棠还有脸了的,可雕着凤凰的床榻这时摇晃了一下,发出“咯吱”的声响。
景明帝愣住了,道:“这是什么声音?”
张妃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火上浇油呢,感觉到了床晃,也听见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可张妃的脑子没反应过来。
就在皇帝和爱妃的愣神中,床榻塌了。
听见张妃寝室里的动静,最先赶到的就是景仪,还有他手下的大内侍卫。
“圣上!”景仪冲进寝室,看见景明帝毫发无伤地站在倒了的床榻前,景仪大统领就松了一口气,张妃怎样,大统领不在乎,只在圣上没事就好啊!
景明帝在床塌之后,先是震惊于宫里的床榻也会塌,等景明帝看清床榻下放着的东西后,景明帝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复杂了,不相信,可又相信自己的眼睛没问题,不敢相信,可又不能自己骗自己,听见景仪大统领的声音后,景明帝就道:“景仪你上前来,替朕看看,这些箱子里放着什么。”
景仪看见箱子的样式,就知道今天要出大事。
“景仪!”景明帝喊。
景仪没往张妃那里看,走上前,打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口花梨木大箱子,然后很小声地跟景明帝说:“圣上,是朱砂。”
“把箱子都打开,”景明帝下令道。
景仪手脚很麻利地将箱子都打开了。
景明帝看着面前的朱砂发愣,想扭头问张妃这是怎么回事的,可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大统领欲言又止的站在床里,景明帝便道:“有话就说!”
景仪指一下自己的脚下,低声道:“圣上,下面好像还有一层。”
“这,这不可能,”被惊呆了的张妃娘娘这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摇头说道:“这不可能。”
景明帝这会儿不看张妃了,命令景仪道:“给朕挖!”
按理说,这种活景仪大统领是应该叫手下进来干的,可现在他站在张妃娘娘的寝宫内室里,借大统领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干这事儿,所以景仪只能一个人将床下的十口箱子都搬出来,然后撬开脚下的木头地面,露出了十口花梨木大箱。
景仪大统领:……
景明帝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十口箱子,跟景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