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给人的视觉造成很大的冲击,催甫回忆起,催长书曾经跟他说过,在风水上,西北和东南这条分界线是阴阳分界线,而西南和东北是鬼道分界线,鬼书屋大门朝西南方向而开,煞气重,阳气尽失,乃阴极之处,是容易闹鬼的布局,而事实上每到了晚上若有客人来,常常便是鬼物,正好应了眼前之景。
这本就是迎鬼之局,可是为什么,陈铭却不进来?
陈铭抬起头来看着催甫,笑了。
催甫的心咯噔一下,都不知道陈铭为什么对着他笑,心里毛毛的,却是看着陈铭收回了脚去。
“被发现了吗?”
旁边传来轻声的一叹,催长书突然出现在身边,催甫都不知道催长书是怎么出现的,被吓了一跳:“外……外公……”
催长书手中捏着一张白色的符箓,与催甫胸前贴的是一样的,但上面画的图案有些不同,作用应该也是不一样,那张符箓被他收起来。
催甫见此,暗暗有些猜测那张符箓的作用。
看到催长书出现,陈铭便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看起来带着天真,却满是嘲讽,看得催长书脸一沉,大喝一声:“孽畜,我收得了你一次就收得了你第二次,放下杀念乖乖受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铭笑着,满满的都是恶意,催甫看着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尤其是陈铭身后的夜色变得愈发深邃,让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幽远。
催长书脸色一变,一把将催甫胸前的白色符箓揭下,然后又换了一张新的白色符箓,贴在催甫胸前,催甫只觉突然掉下无底深渊,然后又被什么吊着飞快上升,忽上忽下让他一阵恶心想吐,眼底一下子清明了起来,目光聚焦,只见陈铭身后是一片浓浓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白天时是一片白亮光幕,晚上时却成了吞噬一切的黑暗,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让催甫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问催长书:“外公,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
催长书与陈铭对峙着,他让陈铭有所忌惮,但陈铭却还有点不将他放在眼里,似乎在试探什么,并没有上前,催长书沉着声音道:“你应该也看得出来,他死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孩。”
催甫点头,他也正奇怪,一个小孩的鬼魂,怎么会狠戾到这种程度,而且还极为厉害?
“有一种人,一生下来便是恶人,没有为什么,在这样的人中,会有一些死后化成鬼,那也是十足的恶鬼,同样没有什么原因。”
“那这个陈铭是……”
“他就是纯粹的恶鬼!”
看他的外貌,死的时候才不过四五岁,催甫原本心中还有些怜悯,现在只觉得那怜悯正慢慢被恐惧取代:“他……死了多久了?”
“……一个月。”
算算时间,那差不多应该是催甫刚到鬼书屋的日子,催甫心头产生了一些很荒谬的想法。
陈铭的脚,又抬了起来,催甫的神色一变,紧紧盯着他那只抬起的脚不放。
那只脚悬在门槛石上,已经伸了进来,陈铭保持着笑容,眼睛却盯着催长书,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只脚正在慢慢落下,催甫的心随着陈铭脚的动作而揪得越来越紧,像有一只手捏着心脏,越来越大力,下一刻就会将自己的心脏给捏碎了般。
然后他的心又是突然一提,几乎到了嗓子眼儿,因为陈铭目光一转,盯向了他,那只脚便落在了地上。
地上一阵灵光闪耀,有字从地面上透出,一个个自陈铭脚下亮起,然后迅速地蔓延开去,疏忽间充满整间鬼书屋。
陈铭脸上的笑容消失,他急于要收回脚,但从那亮起的地面伸出来一只只手,抓住了那只脚,与此同时西北边书架上那些书都振动了起来,像是在声援,但催甫只觉得,那些手似乎是属于他们的。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心里头便七上八下的,催甫觉得这样下去自己非被吓出心脏病不可,连忙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却听“啊”的一声悠长尖锐的声音,刺激得隔膜一阵颤抖,陈铭大张着嘴巴,发出了声音,从张开的嘴巴里不断地流出血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他像是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害,吐出大量的鲜血,而且鲜血不断,好像永远流不完,整个人成了一个血人,但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催甫,透露出一股子吃人的yù_wàng,还有……兴奋。
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变成什么样子,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恶意还有攻击的yù_wàng,随着血腥的蔓延不减反增。
“这个疯子!!”催长书横举着判官笔,见状低骂一声,地面上的文字光芒闪动,忽明忽暗,似乎受到不小的影响,那些抓着陈铭的手上,被那流下来的鲜血染到,血液顺着手臂流下,将那些手也染红了,那些手紧接着不放,但却看着陈铭一点点将脚抬了起来。
“不好!!”催长书神色凝重,身体微颤,嘴角也溢出血来,退后了几步。
催甫连忙上前扶住他:“外公!!”
定睛看去,催甫也吃了一惊,他看到那些手在颤抖,那被陈铭的血染红的鬼手在颤抖,变得虚弱。
不,现在那些手上染着的血已经不是陈铭的血了,催甫看得分明,那些血是从那些手里流出的,不知他们是何时受的伤,何时出现的伤口,一道道狰狞恐怖,血如泉涌。
催甫又朝陈铭看去,他现在已经是个血人,脚也已经伸了起来,慢慢地收回来,随着他的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