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叛乱,使苏文卿有了一展才能的机会。他本是一介平民,甚至连平民都算不上,自幼出身于山野之中,从懂事开始起,看到的便是烧杀抢掠,从长辈不满蒙元统治反抗而沦为占山占海为王的强盗,到如今苏文卿他们沦为走私商贾的看门狗。
又到如今所谓反抗大明王朝的起义军,这一个过程中,他们根本没有从根本上得到各方面的尊重。
这次,苏文卿要在这场战争中找到自己的定位,一定要出人头地,这是苏文卿最想要做到的。一个小小的海盗,怎会获得全国皆知的盛名?现在,更大的机遇来到了,他必须牢牢捕捉住,要创造更大的辉煌。
这又使他不能不想到前一段时间的那一次水战。虽然最后被朝廷的官兵突破了,但是他忘不了其中的经验,那用树桩、铁链封锁江面的经验。
赵庸的所派遣的两路水兵,就是葬送在那些树桩和铁链之间的。如今是浩瀚的珠江,它的无法着底的深,以及肉眼看不清的宽,当然是无法栽树桩,拉铁链的。
但封锁的办法总是有的。在他的有限的水战经验中,他没有任何新颖的创意,那就是用铁链将战船相连,横在江心,非常成功地将朝廷大军的援军阻拦在肇庆之外的战争。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再用一次呢?而且这里水面那么宽,只要封锁的好,相信这次朝廷的军队没有那么容易突破吧,只要不突破水上的封锁。朝廷的军队永远也不能放心从陆地上进攻他们的。
苏文卿反反复复在甲板上徘徊,反反复复巡视夜se笼罩下的江面。苦苦地思考着对策。思来想,觉得以战船封江的做法是可仿效的。他想以方阵的形式。组成强有力的抗击力量。先将大船,以十条船为一方,连成一体,碇于江之中流,并严加规定,任何一方,没有命令,不得启碇。
在这雄伟的方阵基础上,苏文卿又准备了七百多艘被称作“白鹞子”的小战船。作为追击敌船之用。这方案看来是完备的。
敌来有坚强的方阵阻挡,敌退有轻便的战船追击,能不好吗?所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众多属下们的支持。这就让苏文卿在一片胜利的憧憬中,紧锣密鼓地实施他的方阵对策。
叛军三千余战船聚集鹿步的消息,传到正在围攻花县的赵庸那里时,赵庸着实吓了一跳。无论从攻取广州或攻取花县来,鹿步都是战略要冲。叛军以强大水师据守那里,且是他认为的叛军中十分强悍的苏文卿率师,既牵制了他的兵力。又阻挡着大军对广州、肇庆的进军。
他觉得他有责任先啃这根硬骨头。于是,他在安置好对广州的筑围工程后,便带着刘猛、董文炳等几个重要将领,快马驰骋到珠江边。登上了高山。他居高临下看了,只见滔滔碧浪之上,强大的战船阵营巍然挺立。不由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来者不善呀!”顿时,那满腮的络腮胡都竖起来了。一双大眼睛也瞪圆了。就在这一刻,几位将军。也都屏声息气,紧张地注视着战船铺满的江面上。
突然,赵庸像发现了什么,他驱马在山崖边来回走动着。渐渐地,他的圆眼眯缝起来了,接着哈哈大笑。刘猛也看出了名堂,明白赵庸元帅为什么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赵庸的是欢喜发狂的笑,刘猛则是会意的微笑。董文炳不知赵庸笑什么,仍在专注地看着江面上。
赵庸轻蔑地一扁嘴,大声:“看来这苏文卿也只能算是乌合之众。虽他有几千艘战船,也不难对付,我只需一把火就将他们烧走了!”
刘猛也:“估计叛军还没吃过我军火攻的苦头?竟又犯这种过错。”
赵庸笑着:“这是苏文卿为头目,跟他曹真有什么相干?叛军败就败在诸将不和,不协调,不统一,各顾各这一点上。”
刘猛和董文炳都赞同地点头称是。
赵庸口里虽得那么轻巧,但回到营地之后,对战斗的部署,却是认真而细致的。他是作一场艰巨的大战来准备的。首先,他布置各部挑选最好的弓弩,并很快选取了千余人。然后将他们集中起来,进行she制火箭的训练。待他检验满意后,才把刘猛和董文炳请了来,如此这般地商谈好,并择好动兵i期,便悄悄地行动起来了。
苏文卿和属下们,好费了一番努力,才将三千余艘战船,在浩浩的珠江之中,编排成雄伟的方阵。布阵完工之后,齐聚在居中的指挥舰船上,昂首四望,但见辽阔浩淼的江面上,整齐地列着堡垒似的战船方阵,无边无涯,如同在大海畔,又屹立了一座攻之不破的战船之山。苏文卿十分满意地话了:
“现在该赶快跟曹万户联络了。一当我们跟赵庸率领的朝廷大军展开战斗,他们就可以冲出城来夹击官兵了。”
属下:“眼下关键是如何把官兵吸引了来。”
苏文卿:“这倒不难。我军堵在这里,就等于堵住了赵庸和朝廷大军的门户,这颗钉子,他们是千方百计要拔掉的。我等不理他,他也会寻来的。”
另外一个属下:“元帅所言极是,只是现在我们要他早点来为好。我们不妨派一支轻兵,狠狠地袭击一回,把他们逗引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就在苏文卿积极组织部队的这天夜晚,突然事件发生了。
这是一个极晴朗的暑天之夜。江风习习,繁星满空。叛军的水兵都坐在甲板上歇凉,有的还煞有兴味地在看横亘苍穹的银河。这正是七月天,银河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