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使用的,仍然是他的一开始招降的套数。然而,驻守在牛渡口的主将,一个个都是顽强的忠于燕王的派系,尽管他百般劝说,终于没有什么效果。朱高燧恼羞成怒了。这些日子来,他的红脸简直成了紫脸了。他在城郊的毡房(即蒙古包)中急躁地踱着。从南征以来,在军事行动上,他还没遇到这种困境。他羞于这种困境,更无法容忍这种困境。
这天夜里,朱高燧无法安眠,辗转反侧之后,他忍不住披衣而起,步出毡房。夜风已有彻骨的寒意,不过对他这个经常南征北战的人,也就算不得什么了。他站在草木萧萧的小山包上,凝神注视着朦朦胧胧的牛渡口城楼,心里恨恨地想:你难道是铁打的不成,怎就不能攻破?
在这个常州,他哥哥朱高熙的损失是太大了。两次攻下,死伤的人难以计数,两次的被夺回,也是损失相当大的,不到万不得已,他的士兵是不会丢失城池的。而这一次,费时不少,损失也很大。
然而,城仍然未曾攻下。怎么办?城是非攻下不可的,而且不能再拖。这对他的军旅生涯来说,不但是一件关乎声誉的大事。
哥哥朱高熙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不能再朝廷诏令来之前把局势稳定住,那么他们两人将会没有立足之地。
一转眼就是十一月了,也就是太子朱标被困镇江的这一段时间。莫斯科已经吃紧,整个燕王府所属的莫斯科正在摇摇欲坠,朱高熙和朱高燧的联军。已在作着进入莫斯科的准备。
这种形势,限制于通讯的不流畅,可能是还没有能流传到大明的本土之内,别说是朱高炽。就算是作为皇帝的朱元璋,恐怕也没有想到情况会变得这么糟糕。
在莫斯科陷入重围的情况下,朱高熙和朱高燧表现出了他们长久跟随燕王而学到的狠辣,对于曾经占据的地带。越是接近大明本土的地域,控制的越是严厉,抱着拖延一天是一天的心理,派出了自己的心腹们占据一个又一个回大明的必经之路。
甚至后来有人猜测,朱高熙和朱高燧两个兄弟,可能是在燕王在世的时候已经开始防备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所以沿途的一些重要城镇,都陷入了他们两个人的心腹亲信手里,就连大明本土的一些官员,在不知道详细状况之下。也受到了他们二人的摆布。帮助他们掩饰一个又一个的漏洞。而罗永辉是一个,但绝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西征军带来了大量的商业机会。促进了丝绸之路的繁荣,也给西征军带来大量的财富。这些财富虽然买不来大量的军需粮草,但是可以买通很多人的效忠,虽然只是向着这些财富效忠,但是短时间内,在大明本土的消息,被暂时的封锁起来。
要是朱元璋此时知道,不禁要感叹他生活过的那个时空,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了,要不是现在的通讯基本靠腿,无论是人腿还是马腿,都太容易被控制了,稍微快一点的飞鸽或飞鹰传书,又局限于距离和路上的意外发生,而且中转站一旦出了问题,什么都不行了。
也可能是运气问题吧,反正大明境内依然没有人知道,可能有很多人猜测出来其中的缘由,但是也仅仅限于那几个人,比如朱元璋,比如朱高炽,又比如罗永辉等等。
罗永辉已经死了,他死的算是比较冤枉的,也不算是最冤枉的。
开始收了朱高燧的钱,就要帮助朱高燧办事,郑功兵找他之前,他已经知道燕王病危,而朱高燧想要继承燕王爵位,但是罗永辉不在乎,他只是一个指挥使而已,而且年纪和声望都在哪里放着,大明也没有了战争,他几乎没有了升迁的空间,所以只能寄望于多多往自己家里划拉点钱。
既然收了朱高燧的钱,就要帮人家办点事,所以朱高燧传书过来,让他拦阻郑功兵的之后,郑功兵前来求救,他马上按照传书中的要求,将郑功兵的行踪通报给了肃州一个朱高燧所属的商号。
然后就开始当了甩手掌柜,他认为就算是出事了,也找不到他头上,就算是追查下来,他也有一百个理由推脱,但是没有想到,过了没有多久,朱高炽的第四个儿子朱瞻垠就又找了上来。
而且目的几乎和郑功兵一样,都是来求助的,唯一不同的是,朱瞻垠要求提供一些马匹和补给之后,并没有往京师去,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路,往凤阳城区找父亲朱高炽了。
这也让追杀他的一些人扑了空,但是罗永辉却是从朱瞻垠哪里知道了详细的情况,真的有些害怕了,他爱钱不错,但是基于为大明的考虑之下,他也不希望西征军大乱起来,基本上守卫在嘉峪关附近的肃州卫,要是西征军出了问题,他们是首当其冲的,这是一个问题,另外一个问题,罗永辉一直以为只是夺位而已,谁知演变成了战乱,这个责任他怎么也负担不起来的。
于是开始给自己寻找后路,甚至想密奏朝廷,之后就等来了朱元璋召其回京师的消息,他也就压了下来,收集了部分的证据,准备揭露此事,并把自己置身事外。
但是很明显,事情败露了,罗永辉也死了,而无论是西征军,还是南京的京师,都陷入了扑朔迷离之中,而朱瞻垠此刻在什么地方呢?
陕西西安,从表面上看一切平静如旧。
位于西安城北的秦王府,酉时之后,苑内宫灯遍挂,烛火高烧,秦王朱樉在辉煌的烛光中踌躇满志,再加上多饮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