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似没听到这句话一般,盯着杨士奇道:“朱子曰,故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科道素来以清流自居,最在乎的是名声,对付他们还是得从名声上下手,天下的言官清流不少,道貌岸然的也不是没有!我相信,只要认真查一查,一查一个准,一旦自己如此不堪,还敢教训别人么?“
于谦听得心头一动:“这是看准了人心再下手,焉有不胜之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杨士奇忽一拍大腿道。
于谦一笑道:“大人不是没想到,是一时乱了阵脚而已!“
杨士奇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有些颓废的神色,就在这片刻的功夫,一扫而光,望着杨峥道:“想不到杨小弟两年不在朝廷,还是那么有本事?”
杨峥道:“我也是事后诸葛亮,若是让我处在你这个位置,表现只怕还不如你呢?”
杨士奇倒也不争辩,道:“老夫一直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些科道官员,加上事情牵连到犬子,一时乱了分寸,如今得杨小弟提醒,老夫算是安稳了许多,接下来,我知道怎么做了?”杨士奇说完这句话,眼里一丝杀气一闪而过。
于谦与杨峥看在眼里,各自心头一动:“京城只怕又要鸡飞狗跳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天色不早了,杨士奇才站起来对着两人道:“今日让你们看笑话了?“
于谦道:“杨大人为国谋虑,何笑之有?”
“可不是么?“杨峥一笑,说完,便与于谦一前一后的往外走。
于谦刚走了几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迈出的右手收了回来,扭过身来看了一眼杨士奇,犹豫了片刻,道:“大人,下官有一句话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士奇对于谦一直很看好,平日里也大力培养,听他神色凝重,便也收起了玩笑的道:“节庵但说无妨!”
于谦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一脸正色的道:”人人都想养子以防老,希望自己在年老时,有所倚靠,哪知养了不肖儿女,却让自己更为儿女烦恼,这些始料未及的事情,大多出现在父母为事业忙碌,无暇顾及儿女的教育,等到犯下大错,虽然此时你的财富声望都有了,但儿女所犯下的大错,不但影响父母的声誉,说不定让父母倾家荡产,永远没有机会翻身。大人十年寒窗苦,为朝廷操劳了大半辈子,才有了今日的这等声名,若因为子孙毁去,太不应该了?“
“不错,圣人云,兼听则明,这个道理杨大人应该明白,令子的事情,怕不是空穴来风,于谦兄这番话儿说得极有道理,杨大哥还要慎重些为好?“
“好,这事儿我放在心上,等查明了真相,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不孝的东西?“杨士奇沉声道。
杨峥与于谦各自点了点头,这才走出了杨家府邸,不多时身影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杨士奇看着两人走远,沉声喊道:“来人?”
老爷……?“一个汉子走了进来,抱拳道。
杨士奇想了想道:“你去回去看看,务必查清楚少爷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那汉子应了声,也不收拾,便出了杨家府邸,往杨士奇的老家赶去。
接下来几日,杨峥到时过了几天天平的日子,本来还担心大小姐与二小姐的姐们纷争,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二小姐心里想着就是大小姐加上她,再加上坏人,三个人过上一辈子,所以得知这个愿望可以实现后,别提有多高兴,大小姐也彻底放下了心头的顾虑,一时姐妹情深,羡慕旁人。
如此过了几日,于谦来了一趟府上,两人除了说了这两年各自的遭遇外,于谦还说了朝廷的局面,其主要就是今年二月的京察的结果。
由于本朝一早就定下规矩京察本应由吏部会同都察院共同主持,考察若有不公,允许科道官拾遗,拾遗不当,科道官理当互相纠举,都察院和科道官在其中担当了极为重要的角色,但这次双方统一口径,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杨士奇。
如此大的阵仗,终于引起皇帝亲自来过问此事,话说这一日皇帝正妙笔丹青,陡然见太监抱着足足有半人高的奏折走进来,大感意外,要知道,自从三杨组成内阁后,他这个皇帝也多是将奏折丢给了内阁,除非重大事情,需要自己披红外,日常琐事,他都难得去理会,这倒不是说他不理会国事,相反经历自己永乐一朝后,尤其是自己父亲,哪一个不是从早忙到晚,有些事情明明可以让下面人去干,非得自己去干,吃力不讨好不说,国家还没治理好,在他看来,内阁已经组成,三杨也都是精明能干治国之才,所以从登基之初,他就有意识的将一些权力给了内阁,还别说,三样组成的内阁相互想成,效果还不错,短短几年的功夫,大明日益强大,从永乐末年的颓废局面,慢慢扭转了过来,这越发加重了他的信心,平日里除了处理一些重大国事外,就是醉心书法,丹青上,短短几年功夫,不仅国事上有了不错的发展,他的书法、丹青上也有了十足的进步,都说帝王不可学这两样,那是没做好两头兼顾才落得这个下场,他自信自己不是下一个后主李煜、北宋赵洁。
眼看着太监将半人高的奏折放在龙案上,朱瞻基甚至有些吃惊,从他放权后,这么多的奏折还是头一次看到,当即放下的画笔询问,得知这是科道言官上奏的奏折时,朱瞻基就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了,他先是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