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骂道:“行了,行了,就你这动静没准儿让鞑子给听见了,咱们的计划就不灵验了?”
“你少来!”朱勇白了一眼张翼,没好气的道:“草原这么大,还不能让俺老朱笑几声?”
张翼摇头苦笑了声道:“笑得,笑得,你啊怎么都笑得,可咱们也该把仗打完了才笑不是,那样笑起来才痛快,才舒坦不是?”
朱勇伸手在大腿上猛的拍了一记,道:“这话儿在理,许兄弟这主意既是你想出来了,俺看这调兵遣将的任务就由你来吧?”
许震吃了一惊,身子不由的后退了一步,道:“朱将军这可是不得,我许震何何德何能哪有这本事,你这不是骂我么?”
朱勇道:“你这人脑子够好使,身手也不错,胆子也不小,是个敢打敢杀的主,唯独这婆婆妈妈的性子让俺老朱看着好生不痛快,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挺身而出,事情是你想出来的,如何调遣兵马自然是你最拿手,何须如此推辞呢?”
张翼在一旁附和道:“不错,不错,许老弟你啊就别推辞了,杨大人不是常说么,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许震不是日日想着当咱们大明的冠英侯么,为我大明驱除鞑虏么,怎么事到临头就开始退缩了?”
许震不服道:“我才没有?”
张翼道:“既没有为何如此婆婆妈妈?一点都不像个军人?”
许震道:“末将怕自己经验不足,坏了大人的大事?”
张翼道:“这人啊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当将军的,谁不是从不会到会了,谁还没个第一次啊,想我当初第一次带兵冲锋陷阵,那还不是怕得要死,可一场战事打下来也没见过缺胳膊少腿的,可见这事儿不在于你有没有经验,而在于你敢不敢去做,你有魄力,有胆色,有身手,还是个读书人,怎么着也比我们强不是,我们都能行,你为何不行,来吧,试一试?”
“许兄弟别犹豫了,这事儿交给你我们放心,这么多年了,俺老朱可没有好好杀一个痛快,今日难得碰上了这个机会,俺可要好好杀他个天翻地覆,也叫鞑子看看lùn_gōng夫,咱大明未必就输给了他们?”朱勇搓着双手望着前方的草原,一脸的向往。
“嘿嘿,老朱啊,这一路上你出的主意都臭不可闻,唯独这主意十分的不错,我张翼也愿意前往?”张翼哈哈大笑道。
“那怎么成?”许震吃了一惊,急切的说道。
张翼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不行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今日你啊什么都不干,就给我们好好当这个军中主帅!杀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
“就这么办?”朱勇哈哈大笑道。
许震还想说什么,朱勇与张翼已笑着离了开来,二人从一旁将士的手中接过一只鸟铳,将其抗在肩膀,随机翻身上马对着仍在发呆的许震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发号施令,战场上的战机稍纵即逝,身为主帅若不能抓住战机,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吃败仗,你也不想我们输给鞑子吧?”
许震点了点头道:“多谢二位将军厚爱,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此甚好?”朱勇赞了声,便扛着鸟铳入了阵营。
许震目视前方沉吟了许久,才大声喝道:“出发!”
茂密的草丛彻底淹没了也先的三万骑兵,对于一个从小长在草地上蒙古将士来说,没有谁会对他们赖以生存的草丛有任何的陌生感,即便是他们刚刚进入这片草原,可他们的骨子里对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哪里的草丛适合藏下战马,哪里适合藏下弓箭手,哪里适合参下他们的弯刀,这一切他们都了如指掌,也先几乎没下达任何的指令,融合的三支队伍从容不迫的将自己全部没入了草丛里,放眼望去,茫茫的草原,除了被风吹动的杂草,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直到大地的颤抖,才让他们伸出一双双强劲有力的手腕拨开了草丛,露出了那一双双等待的黑眼,阿刺看着前方飞舞的枯枝败叶,压低着声音道:“他们来了?”
也先冷峻的脸庞开始慢慢松懈,那张略显狰狞的面容,因喜悦变得耐看了不少,他重重吐了口气,低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还是来了?告诉将士们待会儿给我狠很的打,好让这些大明狗知道知道,谁才是战场上的王者?”
“是!”阿刺应了声,猫着身子去了,不多时听得身后的草丛里隐隐有了将士应答的声音。
也先淡淡一笑,对于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将士,他同样有足够的自信,三万骑兵都是一等一的弓箭好手,按照他的算盘,当敌人靠近时,藏在草丛里的三列轻骑兵便穿过前两列重骑兵之间的空隙高速推进,以千人队为单位逐次冲到敌阵近旁,经过仔细瞄准后向敌军投射弓箭,然后又迅速折返,如此循环往复,让敌人始终处在箭雨之下,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随即,在仍然保持整齐队形的情况下,两列重骑兵向后撤退,然后轻骑兵依次跟随退后。边退边射,等到敌军阵线散乱时,轻骑兵抽身移向两侧,重骑兵上前完成致命一击,同时轻骑兵向敌军两翼迂回包抄,这种轻众交错,让敌人眼花缭乱的战术早已经过他多次的演练,成了这片草原上的制胜法宝,不要说这些没见识的大明人,就算是兀良哈,鞑靼这些正儿八经的蒙古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还有这一片茂密的草丛作为天然的屏障,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了,没道理打不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