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山谷不远处有一座凉亭,因位于山谷的最偏僻之初,因此不被人关注,显得十分冷清,但进入亭中,凉风徐徐,香气扑鼻,即使正午,也仅见几缕阳光,大有置身北方丛林之之感,也亏得如此,所以来往这里的人多为武将侠客,那些文人身子骨弱,根本经不起这里的冷风吹拂,但今日却不同,往日不曾见到的文人墨客竟来到了这儿,而且来的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为首的那人眉清目秀,一身宽大的儒服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呼呼作响,颇有几分战国侠士的风范,而他身后跟着几个姑娘可算得上千娇百媚了,那身段,那模样,就连那说话的声音,游玩时发出的阵阵惊叹也足以吸引更多的目光,一路上走来没少吸引那帮读书人的目光,身边有了妻子或者是姑娘的读书人少不了被自家妻子与随同的女子骂声几声,可这帮读书人却浑然不觉,那双眼珠子尽数在那几个姑娘的身上乱转,恨不得就这么看下去才好,气得那些做妻子的只好拿出平日里河东狮的威严来,只见那些女子或是双手叉腰,或是双目怒瞪指着自家丈夫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一骂自然让做丈夫的脸面存不住狠狠瞪了自家娘子一眼后,便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吧唧吧唧几下甩袖而去,而那些陪伴的姑娘们自没有妻子的底气,但别样的手段也层出不穷,一时之间惨叫之声络绎不绝了。与这里的鸡飞狗跳相比,前面的一行人就显得安静了许多,那几个娇艳的女子偶尔的惊讶,也只是在几个女子之间分寸把握得极好,而为首的那男子则背负着双手,目光看着前方,一脸陶醉的神情,唯独混迹与人群里一个中年汉子走到其身旁的时候,那男子才回过头来说上两句。
那中年男子一身黑色的长袍,配上修长的身材倒也别有一番风韵,他随着人群走到了那亭子里,不知是年岁大的原由,还是身子骨弱的缘故,刚入了亭子便不管不顾的落了座,似是对自己说话又似对前方的那俊俏的男子说的话:“老杨大人的手段,以大人的见识不会看不出来,老杨大人这是给大人铺路,看得出老大人这是将大明彻底教给了大人了。”
前面那男子原本背负着双手,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听到黑衣男子的这一番话,才轻轻叹了声,眉宇间顿时多了几分愁容显得心事重重,倘若熟悉的人看到这幅面容必然会惊叫一声;“这,这不是许久没见的杨大人么,你怎么今日由此雅兴来这里赏玩,只可惜来这里的读书人并没有一个咱们熟悉的老人,所以自然没人能认得出眼前的这位玉树临风的男子便是当今的兵部尚书郎杨峥杨大人了,跟在他身旁的四名美人自然是他的家眷,至于哪位黑衣男子便是我们内心默默喜欢了许久的军师徐朗了。
自从紫禁城的局面一日紧张过一日,杨峥便想寻个人说说话,思来想去唯独军师徐朗还算是个说话之人,便让人去了一趟苏州的桃花庵将早已归隐的徐朗给请到了京城,只是没想到这位徐军师对于眼前的这场局势着实热心,这些日子两人谈古说今,徐朗起先是劝说杨峥趁势而为一举夺了内阁首辅之位与王振联手一内一外,开创大明新的局面,杨峥以杨士奇对自己有提携之恩,兄弟之情不可做出这等qín_shòu不如的事为由没答应,徐朗倒也没沮丧,再后来杨士奇连上奏疏,声讨司礼监之势指日可待,这两日其用意更是明朗化,这位从来都是从夹缝里谋取好处的腹黑军师,头一次被杨士奇的情怀所感动,觉得这样好人着实不应该被一个太监给拉下了水,这两日便立在左右劝说杨峥趁机弹劾王振,以皇上对他的信任,加上诸多功勋在身,这事儿必能成功,但一直好说话的杨大人却死活没答应,这倒不是说杨峥冷血无情,而是他比谁都清楚政治是怎么一回事,十年的官场生涯除了让他的官帽一日大过一日之外,官场的那份见识自然也是一日高过一日了,单说徐朗这一番话,他便知这位才学高绝,性情古怪的军师注定做不成一个成功的政治家,一个合格的政治家的眼里是没有人情,没有情怀,有的是利益与权势,权势在,他们就在,权势不在,他们也就随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