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宋秉爵其实大致已经猜到了是谁,他看着仿佛失了魂一般的女人,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去安慰她。
他正手足无措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了隐隐的争吵声,正蹙着眉头想要去看看是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就拄着拐杖走进了客厅,他满面红光,脸上写满了怒意,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宋秉爵一看,却是正手忙脚乱地劝说着老爷子的陈家父母。
“宋秉爵,你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岳家都要下手是吗?!要不是你陈伯伯陈伯母去法国找我,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一边朝宋秉爵走来,宋老爷子一边挥舞起了手里的拐杖,他怒视着眼前比自己都高的儿子,正要打下去的时候,却被宋秉爵一把握住了。
被宋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惊醒,慕晚安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宋老爷子高高举起的拐杖,吓得叫了一声:
“秉爵——”
父子对峙,宋秉爵神情轻松自在,倒是举着拐杖的宋老爷子,已经出现了力不从心。
“秉爵,你这又是何苦呢?他毕竟是你的父亲,父子间哪里有隔夜仇……来来来,你把手松开。”
“你难道不应该让他先把拐杖放下来?”
瞟了一眼这个时候装好人的陈父,宋秉爵唇边扬起了一抹讽刺性的笑容:
“你又有什么立场在这里掺和?”
“孽障!”
想要用拐杖杵杵地表达自己的愤怒,宋老爷子扯了扯,却后知后觉地现自己的拐杖还在宋秉爵手里,只能跺了跺脚:
“他是你的岳父!是你儿子的外公!跟我一样,他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
“呵——”
忍不住嗤笑一声,宋秉爵轻轻松开了手,宋老爷子因为失去重心而后退了两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还真是反了不成?”
眼见事情展朝着自己的预料之中去了,陈父赶紧上前给老爷子顺了顺气,劝道:
“老爷子你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秉爵还年轻,不知事也是正常的。平常我忙于自己的生意,没有跟他多交流,所以他有这个态度我能理解……”
“对你都是这个态度?难怪他会把欣娆弄进那种地方!”
亲家给了一个台阶下,宋老爷子也从善如流地应下了,他不悦地看了宋秉爵一眼,厉声吩咐道: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必须把欣娆放了,立刻马上!”
“一个教唆别人qiáng_jiān当红女明星的人,竟然就这么无罪释放?”
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陈家父母,宋秉爵冷冷一笑,“你们为了自己的女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明知道是自己女儿行为不端、做出来的错事,还这么袒护。甚至不惜把老爷子从法国接过来……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用拐杖杵了杵地,宋老爷子把不悦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慕晚安,一双老眼里满是算计的精光:
“要不是慕晚安这个女人从中挑唆,欣娆那么乖巧的性格又怎么会做出这种错事?”
“原来你们是这样跟老爷子说的。你们编造故事的能力还真是一流啊,什么事情都能推到别人身上去。”
如果他不清楚慕晚安的为人,大概也要被这样的故事欺骗过去了,他拍了拍手,掌声在此刻显得无比的讽刺:
“我这里还有一份当天对峙时的录音,要不要大家一起来听听?”
听到这句话,陈父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却还是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其中缘由究竟是如何,只有慕晚安和欣娆知道。她现在都被你关进去了,该如何对峙?还不是任由这个妖言惑众的女人说了算?秉爵,我劝你一句,不要再被慕晚安这个女人迷惑了心智!”
“就算她不是图着我们宋家的钱财,就冲着她上次对我说话的态度,我也不会认可她做我的儿媳妇!”
硬气十足地丢下了这样一句话,老爷子在屋内踱起了步子,他时不时把鄙夷的目光抛向慕晚安,即便是慕晚安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生争执,也忍不住回道:
“尊重是相互的。如果宋老先生今天是一个值得我去尊敬的人,我自然会礼遇有加。如果你先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那我也只能以同样的态度回之。”
这番话一出来,宋老爷子还没应,一直没说话的陈母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怪腔怪调地道:
“哟!过了两天富贵日子就真把自己当成宋秉爵的妻子了?宋老先生是谁?他可是手握巨大财富的前任宋家掌事人,能跟你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平民对等?还真是不知羞耻。”
“陈夫人,你这句话可就是在自甘下贱了。”
被她这样说慕晚安也不生气,她微微一笑:
“人无贵贱之分。宋老爷子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用财富来区分对待,这样真的好吗?如果有朝一日,宋老爷子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是不是也会像对待我一样地对待他?”
这番话问得陈母瞪了好几次眼睛,就是没回答上来,她最后只能恨恨地把头一扭:
“什么有朝一日的?这都是人天生的命数!”
“天生?我还记得一件事,从前陈家没迹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个升斗小民,维持温饱而已。但是自从攀上了宋家,你们的生活就直线上升了。看来,陈夫人是好日子过惯了,忘记了自己之前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