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子玄倒是问道:"你说最近府城不太平,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听人说起。这府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伙飞贼,短短半个多月,就在府城做了许多大案子。府衙出动了许多公门好手,却连这帮人的影子都没抓到。府君震怒,命人多方缉拿,限期三十日。这些公门中人,现在都红了眼,只要看你有嫌疑,不由分说,先抓了进去再说。"
顾惜朝天天载人进城出城,消息自然灵通。
晏青"咦"了一声,说道:"飞贼?现在还有人干这个行当?"
师子玄好奇问道:"怎么?有什么奇怪吗?"
晏青说道:"飞贼是南地的称呼,是指那些劫富济贫,来去无踪的侠盗。至于那些生冷不忌,贫富都取的,叫做梁上客,或是鼓跳骚,以别名做分别。"
师子玄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这失窃的都是有钱人家,难怪会惹来这么大的风波。"
穷人家丢了钱,一般都很少去向官府报案,就算报了,钱财不多,官府也不会受理。
但整个府城的富贵人家都遭了秧,这就不是小案子,难怪衙门会如狼似虎,到处搜捕飞贼。
晏青笑道:"飞贼都是些梁上君子,这些人在民间可是很受欢迎。我曾亲眼见过一个飞贼,被官府追的走投无路,最后被他之前接济过的穷人给救了。道友,自古不乏侠盗,民间也多赞其功德。你怎么看?"
"不问自取是为盗。用盗来的钱财去救济穷人,有少功而损私德。"
师子玄言简意赅,却不多做评说。
晏青却不这么想,嘿嘿笑道:"某家倒是认为这些人做的不错。那些富人一个个富的流油,穷人却吃饭穿衣都难,各自平分一些钱财,却是一件大好事。富的不伤筋动骨,穷的却如雪中送炭,岂不大善?"
师子玄说道:"道友啊。不能这么说。若是你我修行人,于金钱之事看的淡了,广散钱财与他人,倒也没什么。但并不是人人都是修行人啊?人皆有私利之心,于钱财之事,尤为独甚,岂不见多少人因钱而杀人,多少人因钱财之事,反目成仇。”
师子玄问道:“道友,你说穷人和富人。我问你,什么算穷人?什么算是富人?”
晏青沉思片刻,说道:“这还真不好说,各人有各人的标准吧。”
师子玄点头说道:“是啊。乞丐眼中,能施舍给他一文钱的路人,就是富人。寻常百姓来说,出入高门,穿金戴银的就是富人。家产万贯,坐拥金山的人来说,能比自己还有钱,富可敌国的人,才是富人。是人都有攀比心,钱有数而人心yù_wàng无尽呐。”
想到那些因贪图黄白之物,而破了金钱戒,毁了一世清修的道子佛子,师子玄尤为感慨,叹道:“钱财不在多少,够用就行,未必要与他人攀比。一个人若知何为知足常乐,便得一金,也能快乐很久。一个人欲壑难平,便有金山在家,依旧愁闷苦脸,还思得更多的钱财。
这飞贼劫富济贫,若有德之士,即便见有钱送来,也会不看不取。心贪财而得横财者,能解一时穷苦,却不能安饱一世无忧,更可能生出颠倒梦想,整日做天降横财的黄粱梦。"
师子玄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劫富济贫是好是坏,各人有不同的见解。不过我个人认为,若是此道有用,道祖佛陀也不用化身入人间传道,直接请财神爷显像下钱雨就是了。"
晏青呵呵笑道:"道友,你猜一猜,这凌阳府中,香火最盛的是那一尊神?"
师子玄微怔,说道:"不会是财神爷吧?"
晏青呵呵一笑,说道:"可不是嘛。财神爷庙中的香火,向来是最旺盛的。"
师子玄苦笑一声,摇头无语。
进了城门,守卫检查的十分仔细,幸亏师子玄在安县令那里盖了大印,不然再想轻松进城,根本不可能。
至于晏青,应付这些守卫,早有自己的一套,等师子玄和顾惜朝坐着马车进了城,他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一入府城,果然气象万千。清河县一个县城,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入眼一看,盛景繁华,不可同视而语。
"道长,我们去什么地方?是不是先找个客栈暂住?"
顾惜朝问道。
"也好。我是第一次来府城,请你去找一家安静一点的客栈就好。"
师子玄话音刚落,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驾马高喝之声,便见街中一阵鸡飞狗跳。
"什么人?竟敢在闹市中策马狂奔,也不怕伤到人?"
师子玄皱了皱眉,就见前面一行十人,策马向城门狂奔而来。
这些人,甲胄在身,血气旺盛,骨骼硬朗,都是有功夫在身。而且人手都套着一个玉扳指,显然是使弓的好手,腰间还夸着长剑,真是鲜衣怒马,招摇过市。
师子玄正在奇怪,猜测是谁人敢在府城中如此肆无忌惮。
却见这些人突然策马停住,有一人下马上前,朗声问道:"前方可是杏花村中降服水妖的有道高人?我等是侯府护卫,奉侯爷之命,请道长登门赴宴!"
闻言,师子玄和晏青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