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瞑目,死的解脱,安详不太好说,至少死时,原本面容丑恶的老妪,面上笑意,说不出的柔和。
杨洛神心头一震,顿时有些恍惚看向地上气绝的老妪,不自禁的,心下一酸,右手紧紧攥着车帘,油然愧疚无力的悲恸。
秦楼眉头一挑,却是大怒,神色冷冽瞪了眼临死似突然神经错乱的老妪,不由暗骂一声:“该死的死老太婆,死到临头还敢诅咒自己,活该不得好死”。
一声冷笑,转而看向泫然欲泣的杨洛神,秦楼又是嘴角一勾,不无戏谑道:“怎么?很羡慕?要不你用凤语,我也送你一程?一定死的更快。死了好啊,一死解千愁,再也不用遭罪,多惬意。”
杨洛神双目通红,登时转头,怒瞪着秦楼道:“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她都死了。”
“呵呵,人性?”
秦楼莫名一笑,反神色怪异打量了眼杨洛神,这明显只活在温室且听风雨的女子,似突然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不无讥讽摇了摇头;不自禁的,秦楼侧目抬头,一对女人都羡慕也不可得的凤眸微眯,斜睨天际,但见映目缤纷,是摹天笔也难临摹出的漫天飞雪,尽迷人眼的白,却白的冷漠,白的苍凉,更白的无力萧瑟。
突然,为整个天下骂作“人屠”的秦楼不觉嘴角细微弧度,左手摩挲着腰间玉扣,那触目惊心的墨玉骷髅似愈发幽暗森冷,狰狞欲脱扣而出似,择人而噬,淡淡道:“这么难得的东西,你觉得,会出现在一个‘人屠’身上?真是笑话。”
转头,神色讥讽凝注着杨洛神,秦楼冷冷道:“好了,你也不用选了,凤语还我,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人能动你分毫。当然,你若想去瑶池,我也可以派人送你。天生玲珑,先天无垢,为镜花水月,又苦心孤诣,摄取月照大半国运,嘿嘿……为了防我,西王母与鸿都学宫对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我倒实在有些好奇,以后的你,是不是真有资格死在我的手上。”
生来便为瑶池西王母看重,更为鸿都学宫尽心培养,只为一句“世间能敌九诀者,唯镜花水月”,而为诸多势力看好的杨洛神秀眉微蹙,突然,也不知刺激到哪里,竟是神色莫名瞪着秦楼,一时悲愤尽作委屈恼火,反将凤语藏到身后,恨恨瞪着秦楼道:“你想的美!凤语我才不会给你。你先帮我葬了冯姥姥,看我心情,哼……”
脖颈一挺,原就发红的眼睛更是瞪到滚圆,红了眼的兔子似,怒瞪着秦楼,大有你奈我何之气势。
秦楼眉头一挑,登时目光一寒,只眯眼凝目,打量了眼杨洛神,这明显不知死活的女子,忽然,秦楼一乐,给气笑了,好一个给脸不要脸的娘们儿。
好气又好笑点了点头,秦楼眸光泛寒,只为凤语不得轻损,也不置气,心头杀意却是陡盛,无所谓笑道:“可以。”
右手一挥,浩然正气骤随势卷,如匹练扬天,也就在杨洛神目瞪口呆下,匹练化龙卷,兀然漫卷周天雪,洋洋洒洒正好落到冯姥姥身上,绵绵不绝,转眼,积雪成丘,映目雪白无垢,好美一座坟!
落在也算博闻强识、见过点世面的杨洛神眼中,顿时大开眼界,目眩神驰,不自禁的,眼睛一眨,目若粼波似,傻眼也成一种呆萌。
秦楼眸光闪烁,反神色怪异瞥了眼杨洛神,轻笑道:“如何?要不要给你也来一座?再立块碑,一定祭拜无数,死也名动天下,含笑九泉啊。”
生而封后,人在闺中便已名动天下的杨洛神美目一瞪,瞬时无语,没好气白了眼秦楼。有些恼火哼了一声,杨洛神转头,不想理睬,这张嘴就想气死人的家伙。
只目光一闪,看向雪白到一尘不染,的确令人有些莫名羡慕,却更油然一缕心酸的新坟,不自禁的,杨洛神一瞬恍惚,竟是突然叹了口气。
片刻,这生来锦绣不想也得,却从七岁起就再也不曾碰过雪的女子神色一黯,竟是有些出神,轻声道:“好美……如果,这世间再没有纷争仇怨,该是多好……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也没人打扰……或许,死,真是一种解脱……只是,既然来到这世上,总是要为自己活一次,才不算白活,不是么?”
秦楼眉头微皱,登时几分莫名,看了眼杨洛神。只若有所思,抬头,瞥了眼天际,但见大雪无休,冷落苍穹,唯寒风肆虐的天地,是累累白雪也难彻底掩没的腥迹,除了冷,还是冷。无情,更彻骨。
忽然,秦楼轻舒口气,不觉抢到鸡肋的扫兴,摇了摇头。
暗叹口气,扫了眼杨洛神,这福缘深厚美名天下,也不知世上多少女人羡慕男子更无力渴求,却也一夜间便沦为丧家之犬,被无数人骂作红颜祸水的女子,秦楼眼中毫无怜悯,只是有些讥讽,转身,淡淡道:“玄玉昂霞,送她去危园,带到我师公面前。告诉梁叔,凤语不得下山之外,任她自由。”
一声应诺,也不知何时突然就出现在与谁同坐亭的一对青年男女,对视一眼,又看了眼秦楼,顿时面色一苦。
青年有名,是为玄玉,少女有名,是为昂霞。一人背剑,一人持萧,俱非凡品。
只就在两人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