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日子,最是人们喜欢坐在酒肆茶馆里聊天的日子。
尤其是喝两口小酒,那一身便暖洋洋的。
王家酒肆,生意十分的红火。
几样卤菜,一两碗浊酒,边吃边聊,着实惬意。
王九娘一段书说完,便回到后堂,吃了两碗茶,空闲时也顺便帮着招呼客人。
几个闲汉吃多了酒,便聊些个东家长西家短的。
说是城东某家,婆媳大战,那家大郎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最后一气之下,便悬了梁,好在发现的早,没有晾成大祸。
“这说到婆媳关系的和睦,自要数恭王妃和刚刚进门的世子妃了。”另一个闲汉道。
“此话怎么讲?”边上人好奇的问。
“你们不晓得吧,昨日是恭王府世子的大婚之是,那世子妃刚一入门,却未成想恭王妃就一头载倒在地……”说到那里先头的闲汉便卖了关子。
“这岂不是说那新过门的世子妃是扫把星?”边上人好奇的问。
他这话一出口,便惹得边上几个闲汉呸了几声,再怎么也是世子妃,这等话便是心中有想也是莫要开口说出的好。
“全不是这么回事。”先前的闲汉本想卖关子,提提别人的好奇心,却不成想惹来误会,那关子也不着紧卖了,连忙正色的道,又解释的说:“那世子妃可不是扫把星。这活脱脱的是福星啊,王妃这一倒,就看世子妃身上还穿着新嫁衣。头上戴着红盖头,然后用了悬丝诊脉之计便诊出了王妃的病,又让人用艾炙之术,却是立马药到病除,王妃便醒了过来,后来王府还请了谢老御医,那老御医对于世子妃的悬丝诊脉之技也是赞不绝口啊。”那闲汉说着。便端起碗,咪了一口酒。
悬丝诊脉之技那实是传说中级别技术。是传说中神医才会的东西。
如今世子妃在新婚夜使出,自为这位刚进恭王府的世子妃添了一丝传奇色彩。
说起来,阿黛成为世子妃本就是一个传奇。
此时众人听得这闲汉说,自也是一个个惊叹不已。
如此说来。这世子妃端的是福将。
“这世间之事,都是有来有往的,这头天晚上,世子妃救了王妃,今天一早,敬茶礼上,王妃就把家交给了世子妃……”说到这里,那闲叹一顿又继续道:“须知这世间婆媳相争,大多都在这个管家上面。这做媳妇苦熬多年终成婆,也不过为着内宅的半壁江山,所以才忒多的争执。而今。新人进门第一天,王妃就交了家,想那世子妃能当家作主,不用受婆婆管制之气,也是一桩福气之事。如此,这恭王妃和世子妃岂不正是婆媳的典范吗?”
那闲汉一翻话说下来。抑扬顿挫的,意不比王九娘的说书逊色多少。引得周围人驻足旁听。
此时闲汉一翻话说完,众人自是点头,果然如此。
其中却有那爱抬杠的不服气的道:“王府之事,你如何晓得?”
“我自然晓得啊,却不于你争辩。”那闲汉摆摆手道。
于是,真真假假的便传开了。
总之,内行人或许能猜到一点门道,而外行的人永远看热闹。
王九娘在边上将这些听得真真切切的,便回了后堂,把这事情跟王成说了说。
昨夜阿黛救了王妃之事,送嫁回来的人倒是跟王成说了的,王成自也是道了声好险,好在三妹医术好,倒是因祸得福了,只是这交家之事,如今不过是正午,等于也就是上午的事情,王成还未曾听到消息,只是这事情三妹是当事人,王府倒底是有些忌讳的所在,他也不好随便安排人打听。
于是傍晚回到家里,便把这事情跟王继善和刘氏说了说。
王继善和刘氏琢磨了一下,也弄不清王妃这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事有反常必有妖啊。
“也别乱猜,过两日,便是阿黛回门,到时且问清楚便是。”王继善劝着刘氏道。
刘氏想想也是这个理,便也暂时放下。
两日后,阿黛回门的日子。
却又是小雪。
辰时刚过,正官儿便窝在帽子胡同口,远远的看着恭王府的车马过来,便欢跳起来,然后点燃了一窜百子千孙炮。
正官儿捂着耳朵躲到一边,王九娘过来牵着他的手,然后两人笑嘻嘻的前头领路。
小雪微洒,胡同里的梧桐树上的雪还未化尽,此时又添新雪,显得一片淡白素净。
马车一会儿就停在了王家门。
王家的门半掩着,王继善和刘氏坐在屋里,那眼光穿过前面的小院,透过半开的院门,便能将院门外的一切看在眼里。
赵昱先下了马车,接过长春递过来的油纸伞,然后一手打伞一手扶着阿黛下的马车,身后长春和杏儿两人,一个端着一只铜炉,一个拿着一壶上好的花雕酒。
果然的,赵昱想着阿黛那天的话,这便来跟老丈人雪天煮酒了。
屋里,刘氏看着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却一脸乐滋滋的。
原来刘氏还担心着阿黛嫁给赵昱要受委屈,毕竟赵昱这样的人,便是浪子回头,那也绝不是那知道疼人的,可未曾想,刚才院外下车的一幕落在了刘氏的眼里,那赵昱下得马车,能顾着扶阿黛,便也是那心细的,刘氏倒是放下了一半的心,至于另一半,那就不是短时间能放下的,总需有个几年才能了解。
正应着且行且看那句话。
也不过眨眼间,两人就进得院子里。王爹和刘氏连忙迎了上来。两人都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