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仰头直视:“听闻晚充仪最善制香,没想到女红也这般精致?”晚充仪微低头笑了笑:“圣灵公主过奖了,妾一等闲人自是得寻些打发时间的物事,平时也没什么爱好,也就做做熏香,绣些小东西,不过熟能生巧罢了。这宫中会的大有人在,只是公主不曾见过。”表现的很腼腆、知礼、单纯,夏星心想。
如果滑沙不曾说过她仗毙宫人,见死不救还推波助澜的话,表面还真看不出来。夏星笑道:“哦?闲人?晚充仪不必过谦了,宫中的闲人要是都有如此精湛的绣技,也不会来朝晚充仪你要绣品了,可见充仪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话音直指冷宫惨死的怜贵人。
晚充仪很后怕的说:“妾也没想到怜贵人竟是那种人,妾看她当时那么夸奖自己的秀囊,以为她真的很喜欢,又诚心想要一对,还说送给菀嫔。看她当时和菀嫔要好的样子,妾还一度羡慕她们的情谊,没想到却给人做筏子利用,还差点害了菀嫔,此事只怪妾自己识人不清。”一副懊恼自己单蠢的样子。
夏星深以为然的点头:“这世上最怕识人不清了。”晚充仪又很同情的说:“其实怜贵人也算可怜人了,本来和菀嫔要好,在宫里有个伴儿,最后却是自己亲手把一切葬送了,死在那般地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看样子你很可怜她了,为什么,你可是差点被她连累。”
“唉,人死如灯灭,开始妾很气愤,现在想想有什么必要呢,在这宫里都不容易。其实妾能理解她的想法,都是新人,菀嫔比她还晚入宫,但是凭什么要压她一头,位分比她高还比她受宠。嫉妒、不甘,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最后只落得红颜薄命、连累亲族的下场,自己想不开、看不清,是多么可悲。”
是说怜贵人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咎由自取吗?夏星笑着摇摇头:“晚充仪还是不要提她了,怜贵人既然已经不在了,让一切就随她去了吧。她如果知道还有人如此懂她惦念她,恐怕会走的很不安心的。对了,再过三天就是‘头七’了吧,听说死去的人会在这一天回来和亲人故友告别的。”
晚充仪僵了一下,很快就笑了:“公主殿下,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见鬼神之说当不得真的。”夏星歪着脑袋:“哦,是吗?本公主压根就不信这个,在北燕所有逝去的人都是回归本位,我们都为她们能侍奉天神而高兴。至于人畜轮回这种说法我是来华国才听到的,怜贵人头七回不回来我不知道,不过先皇可是故去十几年了还给陛下托梦呢,晚充仪作为华国人也不信吗?”
晚充仪脸色有点苍白:“圣灵公主,这……”“噢我还听说不见天日这三天是因为怜贵人死的冤呢。”晚充仪勉强镇定下来:“这,陛下不是说那是先皇引起的,不必猜测慌张吗。”“是啊,如果不是陛下出来辟谣,本公主还真当怜贵人冤呢,晚充仪呆在兰陵宫不出门,不知道那天宫里宫外传遍了,说老天看不下去了,这雨都是怜贵人的血泪啊。”扑腾一声,花篮掉落。
晚充仪被惊得回身,原是侍女小兰不经吓松手掉了花篮,篮子里边的花瓣溅出撒了一地。这下把小兰也惊醒了,看着所有人都看她,嗫嚅着:“奴婢……”晚充仪怒道:“怎么学规矩的,毛手毛脚的,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又转过身对夏星道:“真是失礼,圣灵公主见笑了,都怪我平时管教不严,惊扰到公主还请恕罪。”夏星摇头温和道:“无碍的,本公主还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倒是晚充仪的侍女。。。。。。不用害怕,本公主不会罚你的。”
晚充仪勉强笑着说:“天色不早了,妾出来也有一会儿了,该回去了。就不打扰圣灵公主看景的雅兴了,妾身告退。”夏星笑眯眯的说:“晚充仪请便。”听到可以走了,小兰迅速的捡起花篮扶着晚充仪疾步而去,看着几下没了的身影夏星失笑。冰凝不解:“公主在笑什么?”“你没觉得她俩挺像的。”
绿婉也是满身的寒意,瞧圣灵公主说的,她都害怕了。更别说成天和怜贵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兰了,只是为什么要跟晚充仪说这些,又是恶作剧吗?又说‘她俩挺像的’,哪像了?一对落荒而逃的主仆吗?
走出老远的主仆二人才停在凉亭里喘口气。小兰抬头怯怯道:“表姐……”“闭嘴,你怎么能这么慌慌张张呢,幸亏圣灵公主是个孩子,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怀疑我们了。”“表姐她那对蓝色的眼睛太吓人了,冒着光。”“她是北燕公主,可能北燕人都是那样。”“不是,我就见她和夏寒王子是,表姐你说她那双渗人的眼睛是不是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说的我心里都毛毛的。”
晚充仪厉色道:“你怕什么,怜贵人又不是我们害的。”“可小红是啊。而且我们也没把那个下药的绣囊换了,我们来华国这么久了,从来就没杀过人,这次却……”“她是别人埋在我们这的钉子!如果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们,如果我们不小心暴露了,谁会救我们和我们的族人。”“表姐康王他……”
“不要提他,当初凉王逼我来华国他可半个不字都没说。”“对不起,表姐,我不但没帮你还总是连累你,没有你我们的家族早就没了。”“不用抱歉,你能陪我来华国就是最大的帮忙了,连我嫡亲的妹妹都不愿,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身首异处了,远离故土,就好似浮萍一般,我们只有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