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番来鼎天阁,也只是个障眼法,做给神道盟的人看,所以办完事两人就准备撤了。
“您可曾听说过执魔阵?”在鉴宝师要告辞离去时,顾重九忽然开口问道。
“略有耳闻。从前有个堪称一流势力的魔修宗门,十万年前就被东仙宗剿灭了。其魔子却在外逃亡多年,能躲避过东仙宗执事弟子的追杀,最后还是出动了仙宗内门弟子才将其绳之以法,靠的正是这执魔阵。
这算个地级阵法,非常隐蔽,且仅供一人使用,只要有人提前在指定地点摆上执魔阵,滴下被传送者的精血,被传送者都无需动用灵力,只需动念便能被传输至该地点。
只是它每次需一枚上品灵石才能启动,而且只传输一人还会留下痕迹,只能算是饮鸩止渴。这个阵法后来被出山追杀魔子的东仙宗内门弟子收缴了去,只是据说他的后代因触及仙宗法条被处以极刑时,也曾想动用执魔阵逃走,后来便不知如何了,执魔阵再也未曾现世,不过这阵法鸡肋,也无甚人寻找。”
“执魔阵可以做许多家族的底牌,最后留下一丝血脉的希望,为何鸡肋?”
“小家族搞不到地级阵法不说,上哪儿去弄上品灵石启动?拥有执魔阵的一流势力,但凡到破宗灭族的份上,又岂是一个阵法能够扭转乾坤的?暂时逃出去一个人又能如何呢?循着痕迹找去,早晚能找到的。”
顾重九道过谢,带着林小荒离去。
“师伯,您想启动执魔阵?”
“是。”
“也对啊,这个阵法对我们很适用。老师有危险只要能暂时避开,就有机会回家——他到了无尽之海,神道盟的手也伸不过去。”
……
两人因心上记挂叶欢,来往云都鼎天阁不过一日功夫。
第二日清晨,天灰蒙蒙的方有一点点霞光,两人便回了林府。
林小荒的院落小巧精致,只有三间房屋,如今叶欢自然住了主屋,东西两人各住一边。
“我有些不放心,要先去看看他。”
“推推门试试就成。老师说了,如果门推不开,说明他在认真睡觉,那么除非要死了不然别找他。如果门能推开,就直接进就可以。”
门扉一触即开,屋内暗沉沉,未曾点灯烛,浮动着丝丝缕缕的宁魄草燃烧的清幽香气。
于是两人便放缓了步子,而脚下柔亮的黑色毛皮毯也流水般退去,为二人让出一条进内室的路。
果然叶欢正躺在床上,被子窝的严严实实,乖乖甜甜的在睡觉,那张过于娇贵矜傲的面容因在睡梦中而显得格外青稚。他肤色胜雪,在幽暗莫名的一缕晨光下,反倒是一种过于脆弱的柔嫩,让人连呼吸都要放缓,以免伤到他。
两人方站到他榻前,也不过一瞥的功夫,叶欢就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眼,坐了起来,见到两人,立刻就笑开了:“恭喜恭喜。”
林小荒傻乎乎道:“同喜同喜。”
叶欢觑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瞎搭话。”
顾重九见他脸上红霏霏的,起身活动又自如,就知道他已然痊愈,那张从来淡然冷漠的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答道:“那就是恭喜我了。你怎么知道我做出了止疼药?”
林小荒笑嘻嘻:“老师,师伯太厉害了。药王神书里也记载有副作用大的止疼药,然而师伯愣生生就自己……”
他话未讲完,便被叶欢抬手打断,叶欢脸上仍然带着一种促狭的笑意:“不是这件事。”他手指了指顾重九:“你师伯要当爹了。”
林小荒一脸蒙圈,下意识对顾重九拱手道:“厉害了,师伯。”
顾重九一张脸彻底冷了下来。
楼家很乱。
按理说,家主老祖虽都死了,但以楼家的底蕴,还是有七个筑基修士的。在云都这等地儿,虽无筑基后期巅峰坐镇,已然一下子跌入二流家族,但也是个庞大的势力,论理只要吐出部分利益,自保是没问题的。
可当日顾重九斩杀楼千重之时,便已断定楼氏要跌入末流,就是因为,楼氏已经没有传人了。
楼青雪本来是当仁不让的下任家主,可如今不但她身死,她身后的靠山更是崩塌。先后失了女儿、丈夫、父亲的方氏听到消息便晕厥过去,如今一口药吊住命,在乱糟糟的楼家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本来做预备役的楼半阙更是先一步就死了个粉身碎骨——年轻一辈的楼氏子弟再也没有扶的起来的了。
一个青年才俊的长成,尤其是在少年时期,绝大多数要依赖家族的资源倾斜。除非有顾重九这样的天赋,还得有这样的运势,才能在毫无资源的情况下挣扎出来。可楼氏显然没有,于是剩下的子弟要不就是垂髫稚子,要不就是过于平平,连守成都做不到,更别提挽大厦于将倾了。
从前九雀城一家独大,如今楼氏这只老虎遭难,猴子们便纷纷跳出来要称大王,要不是彼此间还算计着不能联手,早就像一群闻着血腥味而来的鲨鱼一样把楼氏瓜分了。
一天前,楼氏议事厅内氛围极其压抑紧张,所有筑基期家老以及六房之主和嫡系子女都齐聚一堂。
楼雨面色苍白如纸。
别人也避她如蛇蝎——她曾经执意召进门的赘婿,如今成为了一手毁掉楼家的魔鬼!论理说许多人杀了她的心都有,可顾重九当日的杀戮实在太过惊人,接连屠杀筑基后期乃至巅峰的修士,如此凶人,他们也不敢冒着惹怒他的风险现在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