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又说笑了一会儿,看天黑了下来,十姐儿就回屋了。
十姐儿走了以后,九姐儿先吃了晚饭,然后去蒋氏那里坐了会儿,回来后又看了阵书,刺绣了会儿,夜就渐渐深了,她也就准备就寝。
“真快,明儿就二十一了,马上就要过年了。”那正端着水盆进来准备伺候她洗漱的青杏忽然叹道。
“哦……”
她一怔,二十一了,心里不由浮起一阵轻松感,也就是明日她就自由了,再也不用近乎自虐的将自己禁在屋子里,因为那欧阳靖明天就回封地了。
她禁不住很有几分高兴,都洗漱过了,还让青杏端了瓜子来嗑了一会儿,这才再次漱了口然后准备进西间睡觉。
“姑娘,我去给您铺床!”青杏抢先她一步进屋,但很久了也不见出来,而且各种声音好像瞬间都消失了一般,别有一番诡异味道。
“青杏……”站在门帘处,她禁不住一阵心慌,轻唤一声。
但却并没人应答她。
她害怕了,转身就要往外跑,但这时却只听一声低唤,“表妹——”然后门帘被掀起,身着黑蟒箭袖的欧阳靖就站在了她面前。
九姐儿先是一惊,然后就是一恼,冷冷的低声问那眸光贪婪的流连在她身上的少年,“表哥这是要做那番?我的丫头呢?”
“表妹,放心,你的丫头没事!”欧阳靖赶紧一指一边,“她只是睡着了。”
九姐儿转头望过去,果然就看见那歪在榻边的青杏,看来应该是被人点了昏睡穴。
她想上前去扶青杏,但目光在青杏,门,还有眼前的少年之间一阵逡巡,但最终还是站着没动。
虽然看样子这欧阳靖不敢对她做什么,但她却也不敢让自己陷入他的势力范围之内,而放弃夺门而逃的这地理优势。
欧阳靖自然已将她的防范警戒看尽了眼里,那双黑金色眸子里不由瞬间浮起一抹淡淡的受伤——
“表妹,你放心,我不做什么,我今日来只是……只是想……想问你句话?”欧阳靖深吸口气才道。
“呵……”九姐儿冷笑,“表哥这问话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欧阳靖闻言脸不由一红,呐呐的道,“我这样也是……也是不得已……”
如果不是见她一面比登天还难,他又何苦出此下策,明日他就要回去了,今日这一天他都在寻找时机,在雪后那凛冽的风中晃着,只想见她一面,可惜她却是整天门扉紧闭。
最后他也只好想出这招,傻傻的伏在她窗外,直到此刻手脚都冻麻了,才得到了这潜进来见她的机会。
九姐儿的目光掠过眼前少年那冻得红红的鼻头,还有衣服下摆上那浓浓的霜雪,终于没再出言讽刺,而是沉声一句,“表哥要问我什么话,还请快一点,夜已深了。”
但那个说有话要问的人却迟迟未开口,看烛光,看窗外,看九姐儿,最后又看地板上自己的脚尖,愣了很久,就是不开口。
“表哥到底还问不问,如果不问,那就算了。”九姐儿不耐了,催促他。
天时、地利、人和,一副标准的私通情景,要是真让人发现了,定会万劫不复的。
这也是她明明知道外面就有丫鬟婆子却不敢喊的原因,只盼能早早打发了这呆霸王,她才能安定。
也许是年龄的问题,也许是一直生活在顺境,他永远也不懂得为别人考虑,总将她推入这水深火热的煎熬中……
“我想问……想问、想问问表妹,你……你喜欢我吗?”欧阳靖嗫嚅了半天,终于涨红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只不过他问出的不易,但九姐儿却答得相当容易,“不喜欢!”
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分明清晰地看见少年眸中那光彩的瞬间暗淡,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有点儿残忍。
可是不残忍又怎么样?她自来不是那种喜欢暧昧游戏的人,前世那个自由开放的世界里就从来不游戏感情,今生所处这种境遇更不允许她错踏一步。
这是一种人生态度,更是一种自保手段!
“为……为什么?是……是因为我小时候欺负过你吗?那时……那时不懂事,表妹,还愿……愿你莫计较,我……我小时候……小时候被家里人惯坏了……”
沉默了很久,欧阳靖才又道,那双黑金眸子里满是窘迫、不甘,但更多的还是恳求与真诚。
目光直直的看进少年那复杂的眸子里,九姐儿的心不由微微一动,沉默了良久,才最终低声开口,“我不喜欢你,因为我并不喜欢做人陪嫁;我不喜欢你,因为我并不喜欢给人做妾室!”
“表哥,这个……你懂吗?”最后又在欧阳靖惊诧的目光中补充一句。
“表哥,还是请你回吧,你和我之间根本不可能,不管是以前,还是往后,我出身低贱,表哥却是人中龙凤,偏偏我这低贱之人却又不愿做人附庸,还请表哥莫要再为难。”九姐儿又道。
但不知为什么,在少年的注视下,她没来由的就想落泪,她只有尽量睁大眼,将眼眶中的泪意逼退,做出一副平静模样。
“青杏……青杏姐……”
就在两人对峙之时,忽然外面廊子里传来低低的呼唤声。
应该是青桃,大概又是某件东西忘了放哪里,准备找青杏问一问。
“表哥,还请你快些离开……”九姐儿急了。
看着她那如临大敌的模样,欧阳靖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可能会给她带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