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怎样,他虽然这样想,商竹衣心中的苦涩依旧是没有半点消减,肾是自己的,可是全世界都要她捐,逼着她捐,挚爱之人,至亲之人,甚至自己认为最好的朋友。事到如今,要她怎么说不呢,商竹衣合了眼,眼角湿润,苦笑着点了点头。
南宫俊知道她这是同意捐肾了的意思,本来应该为姐姐开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闷闷的疼,他突然觉得病房的一方空气有些稀薄,压的他喘不上气来,转了肾,他出了病房,带上了门,徒留商竹衣一人一室安宁。
良久,商竹衣睁开眼,拿过了一旁的手机,点到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屈指,顿了顿,商竹衣点了出去。
“喂…”电话里传来季牧爵低沉的声音,他的声音本是极有磁性,她极喜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到只觉得漫无止境的苦涩。
“喂,我是商竹衣。”她顿了顿,突的,眼底迸发出一股光,脸上已经满是笃定。那边季牧爵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不解商竹衣突然来的电话。
“你来医院一趟吧,我同意捐肾…”她语气坚定,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不迫,但是另一只没拿电话的手紧握的拳,却暴露了不安的心。
“啊?”季牧爵似乎好像不明白商竹衣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但还是心里生出了喜意。“好了,就这样,详细的面谈吧。”她突然不愿意在听什么了,果断的屈指按断了电话。
“呼”深吸了一口气,商竹衣抬眼看了看病房,不由自主的翻出了泪花,她抿了抿唇,却想越委屈,吸了吸鼻子,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湿润,商竹衣要坚强,不论怎样都不能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她素净的脸上虽有萧瑟但更多的是果断。眼角已经干涩,只剩下了一抹残红,如夕阳残霞,动人心魄,摄人心神。
季牧爵听说商竹衣终于同意捐肾了,想到纯良有救了,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季牧爵几乎是立刻停止了会议,从车库取出车,一路飙车赶到了医院。
季牧爵推门而入时,商竹衣正捧了本书看,她的发垂下,阳光洒在身上,纤细白皙的脖颈微弯,表情宁静又安详,透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看着她单薄的身影,犹如阳光中的一抹幽灵,随时可以逝去,正当他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心惊时,商竹衣抬起了头。
看到是季牧爵来了,商竹衣极力克制着自己,但是心却依旧不受控制的疼了疼,他真的这么急么,听到自己同意的消息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迈开长腿,两步迈到了病床边,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商竹衣却也毫无触动了,可能心凉了,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你说…你同意捐肾了?”他像是要在确定一次似得,问道。“嗯,是。”她点了点头,表情上满不在乎的样子。
“为什么突然又同意了。”他突然特别想知道是什么让固执的甚至不受任何威胁的她同意了捐肾。
“这貌似是我自己的事情吧,季先生无权过问。”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字字清晰的说。他被她呛住,随即又想似乎也是,同意捐肾对她来说定是还要不开心一阵的。
但是他还是替纯良感到开心,看着商竹衣,又觉得要好好补偿她一下才对,犹豫了片刻,他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皮包。
修长的手指夹出了一塌支票,随即又拿出了一只黑色水性笔。“那真的很谢谢你能想通救纯良纯良一命,如果没有你的肾,她可能真的会失去生命。”她不说话,眸中微动,他停顿了下,继续道:“你放心吧,我会找最权威的专家,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的。”
“呵。”她讽刺的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暗叹了口气,将支票递过去“我会补偿你的,你需要多少,自己填吧。”
她却突然皱起了眉“呵,季牧爵,你把我商竹衣当什么。”随即她一把拿过支票,眼神中满是讽刺,纤细的手指微动,支票便被她撕成了碎片,散落在病房里,雪白的纸片飘起又落下,如他们一般关系凝结。
“我不需要这些,只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可以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说着她拿出颜如帮她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摆在了季牧爵面前,白纸黑字,有些刺痛了季牧爵的眼。“在我做完手术后,我希望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说完她不在看季牧爵。
季牧爵心中伤痛,但是还是拿过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拿过离婚协议书后商竹衣冷笑,安静的闭上眼睛,等待手续。
民政局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商竹衣和季牧爵的离婚很快就正式生效了,商竹衣也终于感觉自己孑然一身,轻松了许多,不用再受任何人的束缚。
季牧爵虽为和商竹衣的婚姻结束感到遗憾,却也还是紧张的开始准备纯良的器官移植手术。
大家都发现,自从商竹衣同意了捐献器官以后,捐献手术的日期,直接提前了一个月。纯良也是,天天像好姐妹一样陪着商竹衣,只是商竹衣还是躲躲闪闪的,他虽然答应了给纯良捐献,可那也是出于基本的道德,并非是因为纯良本人。
更何况像纯良这样假惺惺的关心,她每天配合着演戏也够累的,商竹衣现在只想尽快做完捐献手术,结束这一切错误的孽缘,这里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是向着她的,本以为南宫俊至少还是她一个精神支柱,可没想到,到最后连南宫俊也倒戈“背叛”她。
说到头来,商竹衣还是真的羡慕纯良,她虽然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