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仵作当然不可能如此痛快就承认宋凝所说都是正确的,他能做的不过是瞪大了眼睛瞅着宋凝,狡辩道:“自然不是,姑娘又不懂验尸,切不可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只怕是他在颠倒是非黑白!
听了仵作的话,宋凝也不气恼,只是淡淡反问道:“既然你说我不懂,那我倒想请你解释一下这白骨咽喉处的黑色是因何而成?”
“这……”仵作根本没想到宋凝会反问他,毫无防备的他自然想不出什么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来,只好涨红了一张脸,忿忿地瞪着宋凝。
他的眼神毫无威慑力,宋凝完全不在意,略过仵作,对着堂上的姚鹤道:“宋凝是不是胡言乱语,大人大可请其他仵作前来查验,相信到时候是非黑白也就自然明朗了。”
宋凝话音还未落,只见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仵作瞬间便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叫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都是那公公指使小人做的,小人也是迫于无奈啊,大人!”
他本来就是这大理寺专属的仵作,所有来到这大理寺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经由他的手来查验的,所以德妃的人来找他的时候,他虽有犹疑,却终究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在验尸的时候做了假,他原想着这一切天衣无缝,可没料到偏偏宋凝跑出来坏了事,若是让其他仵作前来,自然能够发现他说的都是假话,倒不如现在把所有罪责都推到那阉人头上,争取个宽大处理!
“好你个狗东西,拿了钱便拆桥,德妃娘娘是不会放过你的!”要说这小太监到底还是沉不住气,被仵作一咬,气愤之余竟把德妃的名字说了出来,若是德妃在此,只怕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也就没必要听他们在这里互相攀咬了,姚鹤大手一挥,“带上去!”
姚鹤素来以秉公执法闻名,相信这两人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宋凝本想退下去,却听得姚鹤又道:“不知宋小姐能不能看出他们都是因为什么而死亡的?”既然已经证明了翟府人并不是中毒身亡,那么如若可以证明他们的确是被人打死的话,就说明桂秀娥说的都是实话,这样距离捉拿真凶也就更近了一步。
宋凝自然知道姚鹤的想法,只是……
宋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遗憾地道:“这些白骨上虽然都有多处骨折骨裂的痕迹,显然他们生前遭受了重伤,但这些都不是真正致死的原因——”
“大人请看这里。”宋凝指着尸体脖子的地方道:“这些人死亡的原因其实是被人扭断了脖子,就算是翟府的少爷曾经被刀剑刺伤过,但真正让他死亡的也是脖子被人扭断。”
“原来是这样。”姚鹤听了宋凝的话也十分遗憾,他原本想着宋凝或许能从尸体上发现什么证据,要知道每个习武之人其实所用的招式、力道等等都是不同的,但宋凝这样说也就是等于毫无证据了,把人打伤然后扭断脖子几乎是每个懂武功的人都可以做到的,光凭这一点是定不了上官瀚的罪的。
这下可如何是好?
看着姚鹤愁眉苦脸的模样,宋凝反而一脸轻松,陆墨北忍不住问道:“阿凝可是有了解决之策?”
“那是肯定的。”宋凝笑嘻嘻地说着,上官瀚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她自然不能让他如此逍遥法外,就算不能治他死罪,也要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
陆墨北闻言,凑近了宋凝身旁道:“说来听听?”
宋凝伸手推开陆墨北贴近的脸,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互动,薛邺嵒忍不住开口道:“宋小姐今日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愧是我大黎第一女仵作。”
薛邺嵒这样一说,底下的百姓也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这宋家小姐可真是了不得,宋国公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果然道听途说不可信,是谁说宋大小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依我看来,宋大小姐才真正是嘛聪慧之人。”
“可不是嘛,之前咱们都被骗了!”
……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得宋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今日出手可不是想着来洗脱她自身不好的名声的,名声这种东西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些虚无罢了,世人爱怎样评断也与她无关,只是终归承了薛邺嵒的情,宋凝道:“多谢晟王夸赞,宋凝愧不敢当。”
宋凝心里虽然没有多大的感觉,可陆墨北心里却并不这么想,要知道今日宋凝的表现虽然十分突出,可她毕竟是女儿之身,出面这种事本来就会引人非议,更不用说验尸这么大的事情了,可薛邺嵒这样一说,反而给宋凝落了一个好名声,这大黎第一女仵作的名号可不是谁都能担当得起的,更何况当着那人的面,那人不开口,也就是默认了宋凝这一名号。
哼,为了博取宋凝的欢心,薛邺嵒的反应还真是机灵,不过下次他是绝对不会输给薛邺嵒的,陆墨北这般想着,忍不住朝着薛邺嵒的方向投去一个白眼。
宋凝无奈扶额,这两人还真是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一遇上就免不了地互怼。
宋凝看了看下方百姓,走上去在姚鹤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只见姚鹤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只是还是带有一丝犹豫,道:“宋小姐可能确定?”
“大人试试不就知道了。”宋凝粲然一笑,静候在一旁等着姚鹤做决定。
罢了,试试就试试,若是赌赢了……
姚鹤悄